“到底什么事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去就去,我还不信你能把我吃了!说明白了也好,别他妈整天拿我当膘子耍……我转身去了宫小雷他们组。宫小雷正睡得如同死猪,嘴角的哈喇子流得老长,我进门的时候他正在放着一个带笛子音的屁。我过去伸手推了推他的脑袋,宫小雷转头一看,连忙问:有事儿吗?我摆了一下头:“穿上衣服,我在门口等你。”
出来的时候,老鹞子站在值班室门口,用手指了指里面,那意思是让我一会儿跟宫小雷一起进去,我冲他点了点头,踱到窗前漫无目的地望外看。夜已经很深了,外面的景物影影绰绰,隐约看见不远处一只白色的塑料袋,在惨淡的月光下忽悠忽悠地往前跑,越跑越模糊,在模糊的尽头,黑夜显得如此沉静深远,老谋深算。
大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小声说:“四哥,你是不是找公鸡精?这小子真他妈的欠揍……”
“滚你妈的!”我踹了他屁股一脚,“大人办事儿,小孩滚远点儿!”
宫小雷披着衣服出来了,边揉着眼睛边冲大虎晃了晃拳头。
大虎连忙闪进了值班室。
“四哥,找我什么事儿?”
“小雷,”我轻声说,“可能是我连累你了,老鹞子和老辛找咱们问话呢。”
“去他妈的,这帮傻逼又要找事儿,我不去!”
我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你怕什么?去了再说,咱做什么事情明明白白,不怕扯逼的!”
宫小雷悻悻地跟我来到值班室门口,大虎一把拉开了门。
里面烟雾缭绕,人不少。
里面好象有五六个人的样子,老辛半躺在老鹞子的铺上,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对大虎说:“把门关上。”
宫小雷问:“辛哥,关门干什么?”
“没事儿,”老辛说,“别人都睡了,咱们在这里说话光影响人家睡觉。”
“呵呵,我还以为哥哥们这个阵势要打人呢。”宫小雷摸了摸后脑勺。
“你可真能胡寻思,哪能呢?打劳改都不容易的。”老辛欠了欠身子,“抽烟就过来卷啊。”
我一一跟他们点了一下头:“哥哥们都来了?”
坐在里面的一个中年胖子向我招了招手:“老四,来,靠我这边坐。”
我忽然感觉有点儿不大对头,如果真是要问明白什么事情的话,叫这么多人来干什么?我边往后退边说:呵呵,我先不进去坐了,我回屋拿包好烟给哥哥们抽。老鹞子上前一步挡在了门口:“老四你就别忙活了,姚哥这里的烟不比你的差。”话说得尽管轻松,但在我听来有一股森森的煞气。
怎么像参加鸿门宴?我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出去了,笑了笑,伸手拖过了一个马扎:“哈哈,姚哥真义气,那就先抽你的吧……哎,辛哥,咱是不是先把事儿处理了再说?”我不想久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走出这间阴森森的房子,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旁边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忽地站了起来:“你他妈的活腻歪了?你还敢让辛哥先说?”
我认识他,他是以前大膘子的师兄,平常也没见他跟老辛怎么来往,只知道这个人很寡言,好象没什么朋友的样子,这个时候我才猛然觉察到,原来他跟老辛的关系很不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发生冲突,我冲他笑了笑:“魏哥别上火呀,你先坐下,听我说嘛。”
魏哥没有动弹,歪着脑袋很轻蔑地看着我说:“告诉你朋友,今天你既然来了,不把事情整明白了,你就别想活着出这道门!”这话听得我心里惶惶的。
中年胖子起身拉他坐下,笑眯眯地对我说:“老四,你别紧张,事儿说透了就回去。”
我能不紧张吗?就冲你们这个架势,什么事情能说得透?不行,我还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这不是一个说理的地方……低头卷着烟,我偷偷瞄了宫小雷一眼,宫小雷好象是懵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个劲儿地问老辛:辛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辛眯着眼睛看他,也不说话。我拉了拉宫小雷:“小雷,你先坐下,让辛哥问你。”
“我他妈干什么了我?好好,你问吧。”宫小雷颓然坐在了地下。
“宫小雷,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应该明白,”老辛坐了起来,“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儿?我先问你,你跟别人说老四早晚要把辛明春砸趴下,他要上来干积委会主任这话吗?”
“辛哥,你这不是冤枉我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宫小雷激动地站了起来,转向老鹞子,大声问道,“光明,咱俩一起在看守所那么长时间,我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老鹞子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下:“别说余外的!你就回答一个字,有还是没有?”
这时候我倒有点紧张起来了,手里的旱烟洒了一地,将宫小雷扒拉到身后,尽量让自己沉静下来,哑着嗓子对老辛说:“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