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走在冷清的道路上四处张望,寻找人迹,从一座黄土屋绕过,文若看到城中心有一座木楼,木楼屋粱外的竹竿上挂着一副很旧但却不破的旗子,旗上有三个黑字“莫问路”,文若默念一声便露出会心的一笑,这里是黑道人士旅行歇息的地方,好歹她也是黑道人士,她也进得。
黑暗界和黑道不是一个概念,黑暗界的人可以说是黑道人士,但黑道的人不都是黑暗界的,黑暗界是黑道的最高追求,有时候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境界,也是不归路尽头的地狱。
文若大摇大摆的走进木楼,木楼里的气氛比外面更糟糕,不说空气里带着不安的暴躁,连光线也被重重的煞气挡住,也许是因为脱离这种环境太久,文若竟觉得这里无比的可爱,脸上也带上了愉快的笑容,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文若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观注,也没有人觉得一个孩子的到来奇怪,在他们的思想里这个孩子也许是一个修炼了古怪功夫而还童的人物,从她老练的态度也能确定,木楼的小二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走到文若面前用难听的公鸭嗓子道
“客官要白餐、黑餐还是血餐?”
文若看着他,意思是不明白这三餐的含义,小二也不奇怪,说
“白餐,吃了就走,黑餐,过夜再走,血餐,做了生意回来再吃。”
文若要了白餐(黑白餐都不需要解释,血餐,就是在木楼里接任务,如果可以活着完成,不但有约定好的报酬,还可以白吃白住几天),也大概的猜出黄土城作用,它不过是个掩饰,真正的重点是木楼。
木楼就像是黑道的公会,黑道的人可以在这里接生意,挣取报酬,买卖情报。她突发奇想,要是白道人到了这里那……文若咯咯的笑,其他人连头也不抬,黑道古怪的人多得是,好奇在黑道与黑暗界都是不存在的,那是白痴才会有的行为。
不一会文若的馒头和小菜上桌了,文若却看到多了一样――血馒头,她有些惊讶,在地球上有人要去完成有去无回的生意,都会吃特别的东西,难道黑道的规矩在不同的世界也有相同吗?掌柜的出现证实文若的想法,他带头吃下了血馒头,这不需要语言说明,大家都心领神会。
黑道众人以自己的方式默默的表达祝福,大口大口的吃下血馒头,血馒头的滋味并不好,很干很硬还有一点涩,这就像黑道人的人生,没有人为他们担心,也不会有人同情,而且他们也不需要同情,吃下血馒头是同道的祝福,是同病相怜,因为有一天自己也要请别人吃下血馒头。
众人吃完馒头,有人就离开了,这些人就是请血馒头的人,他们去了。木楼的气氛反显得轻松了些,对生死麻木的黑道人,请人吃血馒头就意味着自己的解脱,吃的人和请客的人在这时刻在心灵上得到一种解脱,心情都会变好。
文若已经拿下了青纱,在这里没有必要带这种东西,她边吃边在想,自己是不是从这里开始寻找南北盟,寻找“鬼”呢?不知不觉她已经把馒头都吃完了,可她还没有发现继续伸手拿,连有人坐在她这桌都不知道,还拿了人家的馒头,等她发现硬是看着自己的手,发了半天的呆才反应过来,对面坐来的是个相貌普通却面带微笑的男子,一身灰衣,头发用绳子随意的札起,散发出的是一种叛逆的气息,文若看他的笑容就想给上一拳,还好,她念在自己强了人家的馒头才没有出手
“不好意思!”
她一点诚意也没有,人家倒也不介意,他不止一个人,还有一个同伴,一身青布衫,头上戴着带黑纱的斗笠,只看见一张冷酷的薄嘴,看到文若大胆的打量的眼神也没有半点反应,文若只凭知觉就知道这两人是自己的同行,既然是同行文若也不能让人家饿肚子
“再来三份!”
小二一会就将三盘馒头端来,文若对两人做了请的手势,然后又自顾自的吃起来,现在她还不能进入黑暗界,鹿跃和鬼两者她选择前者,在自己有生之年完成一个心愿足以,不管付出多大,只要自己认为值得那就足够了。
吃饭的工夫黄土城的风沙变了,似乎将要有一场沙暴,文若知道自己该走了,她起身在桌上放了一定银子,与她同桌的两人和她同时同刻的做了同一件事,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额首,这也是三人第一次打招呼,对方让文若先行,文若也没客气,在黑道客气是种虚请假意的东西让人厌恶,你若和人客气,那人一定会认为你在侮辱他,所以千万别和黑道人讲客气。
文若出了黄土城,一个响哨唤回枣子,枣子也感觉到沙暴要来了,不等文若招呼自己撒腿就跑,直到跑进一片树林才放慢速度,没多久文若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蹄踏地的声音,有两骑在跑,越来越近,正是木楼那两人,两人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文若,灰衣男子对文若微微点头,文若点了下头回应,三人同时停下马,回身看向黄土城的方向,那边的天空正在变黄,小颗粒的黄沙向三人扑来,三人再次催马狂奔
“咯哒!咯哒!”
直到完全摆脱黄沙,马速才放下,文若和灰衣男子都不由大笑,心里很是舒畅,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对方会笑,对视一下又一起笑起来,这也是一种默契吧!文若对这位同行的好感又增加几分,灰衣男子对文若也很有好感,同道(他只是单纯的以为文若是黑道的人)之中能和自己这么有默契的人,这位是第一个,谁说杀手都是如死人一样的?灰衣男子对文若拱手
“笑乐天!”
文若点头
“文若!”
十四国没有文这个姓同样也没有笑这个姓,两人又笑了,至于那青衫男子,笑乐天介绍说叫朱罕,朱这个姓在十四国同样是不存在的,笑完也认识了,三人只是同行没有再说话。
枣子虽然比其他两匹马矮了半截,但是它毕竟是头马,对于其他马与自己并行很不满,打了几个响鼻,两匹马只是普通的马,也不敢和枣子并排,总要慢半个身子之多,那还是文若警告后的结果,笑乐天和朱罕都注意到了,但他们无所谓,在一处岔路,三人没有道别便分开了,只剩下文若和枣子,文若拧起枣子的耳朵说
“你这个小气鬼!一点风度都没有,丢人!”
枣子不服气的叫了一声,文若笑道
“小气鬼,喝凉水,打破碗,要还钱,没钱还,种番薯。”
充满童贞的声音夹杂马的响鼻声在小路上回荡,远处沙暴吞没了黄土城,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当夜空点亮星星和月亮的时候,文若和枣子依然在小道上孤独的前进,他们倒不是不觉得累,只不过他们走得很慢,坐在马背上的人在一根树枝上栓了一颗鹿跃湖里泡过的果子,引诱辛苦驮着她的马儿。马儿的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果子,它不饿只是谗,也并不着急要吃到果子,速度自然不会快。他们悠闲的样子也将黑夜的恐惧趋散的无影无踪,突然,一条黑影从小道旁的树后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