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不是她自己。脑海里不停重播着认识姚承睿后的一切,他的教训,他的愤怒,他的言语。难道自己是被虐上瘾了?喜欢别人用这样的言语对自己进行批判?还是她的人生是从认识了姚承睿后才算是真正开始?
一旁的姚承睿并没有打断苏安的沉思,事实上他也陷入了两人间暂时的宁静里,因为他知道苏安已然在开始慢慢接受自己驯服,她的疑惑,不快,缺失,都会被自己调教好,然后他会将好的善加利用,将恶的全部剔除。一切都会随着他的意愿走上正轨。只要先把那个缠人的官司解决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好了!姚哥!你看今天的头版!”
两人还没有进屋,阿晃已然在那里等待兼报忧。
《未婚妻半夜出逃,姚承睿金砖挽回》
文中不仅附带着那晚谨宅门前的照片,更描述得十分详尽。苏安一下子成了个在夫婿危及之时自保避难,然后要挟夺金的贪财女。
《姚承睿不名一文,新部长越逐越远》
《王清儿称已拿到dna报告,只等五日后改姓姚》
《王氏揭秘——姚宅艳史曝光!》
一篇篇的报道,直直要把姚家压死般,通篇尽是不利言语。也不知王氏母女是怎样找来的三流记者,把自己三十年的姚宅生活讲成了血泪辛辣情史。如何献计又献身,生下女儿,却只能屈于姚家权势不敢妄然入籍。时至如今先人已去,她们所想要的不过是正名而已,却又被长孙百般阻止,甚至于要公堂相见。
再有五日便是上公堂的日子,王氏母女如今是想虚张声势,打口水战。姚承睿心下都明白的很,只是文中多出侮辱诽谤祖父,让他气愤难当。霍然扔出手中报纸,便转身上楼。
苏安自然没有多言,心中不安却不断发酵。
“嫂子,姚哥这下犹如站在悬崖之上,稍有不慎即会粉身碎骨。你可千万别再……”司晃没把话说完,只定定看了她几眼。接着又说:
“姚哥这次已然是孤注一掷了!身家性命全部都在你身上,你可明白?”身家自然指的是财产让渡的事,但是性命?是否有些太夸大其词了。
“你可知道再过五日便是那场要命的官司,接着仍要筹款竞选。而你不仅什么忙也没帮上还在那添乱。倘若这次输了,姚家就彻底翻不了身了!”
“是,那晚离去是我的错。可是别人撤资又怎么能怪在我身上?”苏安不禁恼怒。怎么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一切错误的源头?
“那些人撤资,并不是因为怕被姚家丑闻拖累。恰恰相反,他们认为王氏母女更有政治利用价值。所以劝诱姚哥改与王清儿亲近,结束与你的联姻关系。姚哥严词拒绝了,资助商这才借题发挥,撤资并转而赞助王氏竞选。王氏曾经试图与姚哥做交易,她们不与资助商同流合污,而姚哥则需要把一半家产分於她们。姚哥仍是不肯,所以才让这让人头疼的一切发生了。”
苏安听得有些混乱。什么和什么?这一切原来都是利益关系?姚老一走,个个露出本来面目,只盼着在姚承睿身上获得更多更大的利益。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说罢,司晃愤然瞪了苏安一记,没给她半分解释机会便自行离去。
苏安被他最后一句话震地在原地呆立了半响。是了,从认识姚承睿开始这一切便变成了她的错。
是夜,应是满月的,却没有见到半点星光,厚厚的黑云阻挡住了一切。
苏安坐在房内,看着姚老的著作,扉页上题了“一事无成人间老,一文不值何消说。”二一老人弘一大师之言,从而表露心声。这样的老人又怎能料到在他身后会是如此不堪的争夺?叹息着苏安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望向窗外,却看见前方花园内一角有个恍惚黑影,那自然是姚大人。
苏安未经思索便出门寻向他去。直到站在他身后三米处才如梦初醒般,不知道自己在此时此地要对他说些什么。转身想走却又支配不了自己的双脚。这个牵引着她的男人啊,她究竟要花多久的时间才可以把他解读出来。
这个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男人在黑暗中竟然看上去惊人地孤独。独自坐在花园一角,任层层矮木挡住自己的身影,脸埋在里自己的手掌中,似乎在阅读什么,又似乎是疲惫随时都可以把他击倒。
“怎么?来认错来了?”他早已发现她了。
暗沉的夜,把苏安的听觉开启了另一种频率,他站在前方,声音却仿若从四面而来。惊得苏安一怔。
“抱歉打扰你了。”她随即想转身离去。
“怕什么?你已经有了我三十几年的身家,我再也吞不下你的。”不明了他的暗示,但是苏安却听出了他的自嘲。
“那笔钱你随时都可以要回去。”
“哼,你不会以为你祖母会再让你随便动用那笔钱吧?那钱已不是我的了,自然已然不是你的,那是谨家的了。”他嗤笑。
夜让人慵懒,让人迷糊,他竟然好心地替她解释,接着便悠悠然站起身来,让苏安面前多了堵黑墙。
“我,我很抱歉。”苏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那压抑的气势让她竟然把道歉就这样轻易地说了出来。
“知道错了?”姚大人并不诧异她的认错,但是仍想再确认一下。“过来。”
这两个字犹如开关,点醒了苏安的警觉,她转身往后跑去。
才跨出两步,苏安忽然被一阵猛力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错而不再犯是为改,看来你还是没有充分地觉悟。”姚承睿恶劣地把苏安翻转过身,然后把自身所有的重量全压放在了苏安的身上,存心想看她透不过气的样子。
“肺被压得很痛是吗?”说着他抓住苏安的双腕,压在她的头顶,借势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而正因如此,两人的下半身却紧紧贴在了一起。苏安自然感觉到了那硬挺。
是愤怒,是他尚未消化完的悲愤,更是他控制多日的欲望。
“你……我不会再跑了。你可以放开我了。”苏安有些困难地说着。
“哦?你指的是不会再跑回谨家,还是现在我放开手你也不会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