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世哲将一只泛着幽幽冷光的bentley钢笔□西装口袋,临别赠言,“祝你好运。”
简明,“彼此彼此。”
勇敢爱就得勇敢分,这是离婚了,好像也比简明想象到的更平淡也更冷淡,没什么过不去似的。
搬离罗世哲家那天,简明和罗世哲,世华,罗老太都坐在客厅。简明认为这事不能瞒着孩子,偷偷离开是不行的,但是,跟冬冬道别,显然也不太行。
冬冬一直哭,本来说好来安慰冬冬的世华哭的比侄子还狠,再后来罗老太也跟着哭。保持稳定的还真就是简明跟罗世哲,一直跟冬冬好言商量,保证,冬冬的妈妈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望冬冬。简明说,“因为妈妈需要出去工作,不能陪冬冬,希望你能理解和支持妈妈。”她允诺,“妈妈一定会争气,赚钱给冬冬买很多礼物,带你去迪斯尼玩儿。”这么豪华的空头支票还是哄不住孩子。
末了罗世华添乱,“哥,我一直认定,你和嫂子坚守了爱情,是做人夫妻的楷模,我把你们当榜样,可是连你们都这样,让我还能相信什么啊?”
罗世哲应付式的,“或者你调整一下你的标准?”
世华的话,让简明有点扛不住,可不想在此时失态,给罗世哲一个眼色,让他照顾好孩子,拎起行李就走。她身后,是罗世华和冬冬更凶猛的哭声,罗世哲搂着冬冬,隐忍静默。送简明出来的竟是罗老太,“还是让世哲送你吧。”
简明拒绝,“不用了,妈……哦,不,伯母,再见。”可以的话,最好再莫相见,够了。和罗世哲闹离婚,前后三四个月光景,简明掉了十斤分量,体重与婚前无异,可心境上,江湖日落,整个人再回不去当年的神采与光芒。走出住宅区等的士的时候,简明确信,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可以挽回的,比如良知,比如体重,但是不可挽回的东西更多,比如旧梦,比如岁月,比如对一个人的感觉。
只是,想不到一切竟不出罗世哲所料,简明以为八十万对父母可以算是个交代,谁知简爸暴怒,一拳砸桌子上,震得杯碗颤栗哀鸣,“八十万就答应离婚?你脑子被虫蛀了吗?罗世哲现在身家多少你知道不?他手里那套房子多少钱?你就拿八十万回来?简明!”老父痛心疾首,“你他妈还不如一农村老娘们会算账呢,我算白养你了……”
简妈妈扶着简爸,劝,“你冷静点儿行不?当心你的血压……”劝着劝着,也自泪下,叫女儿乳名,“明儿啊,你到底想咋地?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家里商量?罗世哲是怎么骗你拿着这八十万的?你就这么让人把你打发了?你是不是想把爸妈气死啊?”
这个比简明想象中震撼,她以为她可以被妈妈搂在怀里安慰,是,这个想象狗血淋漓苦情琼瑶了点,但,她真的……好吧,好吧,简明放弃……她试着跟爸妈解释,“我和世哲的存款,还有房子,留给冬冬了。”
“冬冬?那么点儿孩子要钱干吗?”简家二老很是不解,“再说,罗世哲今后赚到的钱不都是冬冬的吗?你啥意思呢?”
简明说,“罗世哲以后赚到的钱怎么处理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冬冬,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他考虑,争取把罗世哲现在的财产,都记到冬冬名下。感觉这比为了分家产一件件扯皮利索点,只是跟苏曼拿了八十万。”
简家二老再问,“你想没想过苏曼有多少钱?她抢你老公,你至少也该让她倾家荡产来换吧,区区八十万?对她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为啥啊简明?”
简明理屈词穷,她本来以为自己的想法挺正常,不知怎么,被父母一说,倒好像笨到不行,嗫嗫,“我也不知道,我以为八十万已经很多了。”
简爸恨铁不成钢啊,颤指对着女儿,抖得半天讲不出一句话。
简妈妈也很晕,不再和女儿说话,“赶紧进屋去吧,别气你爸了。”
半夜,没睡着的简明,隐约听到爸跟妈长吁短叹,“养只鸡还知道给我下个蛋呢,养条狗还知道给我看个门呢,这闺女啊,养得真没用……”
简明盯着窗外,早春,寒夜料峭,月色如水,她心里一片惨淡,淡到没想法,没念头……
在娘家呆了两天,简明要走,已经找好了工作,即使再没用,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对于简明找好的工作,简家二老嗤之以鼻。简爸要求,“别回去了,那份工作有什么做的?我们这边有家大饭店招人呢,虽说工作不起眼,但有机会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锻炼两年,有工作经验,人脉也广了,机会很多,这不比到西饼屋干活有前途?”简爸语重心长,“明儿啊,你在家,我们也能教教你,工作上还能给你点照应。”
简明是觉得老爸的提议不错,可她也有她的难处,“爸,这儿离冬冬太远了,我总不能不管孩子?”
简老太拍巴掌,“我的闺女,你放聪明点会死吗?那孩子姓罗不姓简,他爸比你能耐大,用你管吗?咱别执迷不悟了行不?”
简明想说,她总得看到冬冬过的好才放心,但估计这个理由只会让爸妈更气,换个方式,“我报读了一个营销课程,有个资格证书在手里好些。咱家这儿读书不方便。”
这回,简明爸妈没再反对。简明为了不让父母太失望,即使八十万再不入父母法眼,还是把钱留下,“你们帮我存着吧,虽然不多,但家里有个急用啥的,还能帮补一下。”
简家二老把储蓄卡收下,“嗯,我们先给你存着。你再这么一无是处下去,也只能靠这点钱养老了。钱给我们,你手头的还够用吗?”
简明手里没多少,可也不敢再跟父母张嘴,逞强,“够用。”
简明以为,不管是怎样的狼籍与狼狈,这算被她糊弄过去,结束了,她只要努力一点,好好干,等她积聚起些能量,这一切会改变的。可她还是天真,离婚,只是风刀霜剑严相逼的开始,被欺侮,被抛弃,被辜负,这些都会过去。过不去的,是面对命运,腰越弯越低,梦越做越小……
聚集时间的记忆之走着走着
苏曼与冬冬相处的很糟糕,这始终令简明耿耿不能释怀,心肝脾肺肾无一处不牵挂。平心而论,倒不是苏曼虐待孩子,只能说,她无法最大限度的包容冬冬。再说小孩子是敏感纯粹的生物,冬冬似乎比同龄的孩子还更敏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