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_相依为病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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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依为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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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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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励,是我,方楠。

你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写这封信,是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我鞠躬道别的人。因为你,我不想静悄悄而来,又静悄悄死去,我要你牢牢记住我。

我一直以来的人生理想,只有一个字:钱!其余于我而言,都是狗屁。阿励,我无需讳言,遇到你,与你恋爱,结婚,甚至到离婚,我的人生理想从未改变。其实并非如此,在我们离婚后,当我意识到,我钥匙包里有只钥匙,可以让我回去而我又非常非常渴望着回去时,我深刻了解,阿励,原来我是爱你的,很爱很爱。只是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我的枕边人是钱亚东,不再是你,而你,也有了简明。

没想到我竟得了胃癌,这一病,让我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愚蠢,也让我更明白,失去你意味着什么。这个世界上,钱,当然是值得追求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比钱夏值得珍惜的东西——情感、爱,还有健康。这些都和钱一样重要,可我是那样任性,把这些很重要的东西都弄没了。当我现在的法定丈夫出去寻欢作乐,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我害怕又恐惧。我孜孜以求的金钱、名利、地位,只是将我衬托得更加寥落孤单,并没有给我带来我一直向往的安全感。能让我感受到温暖、快乐、安定的瞬间,来自你陪伴照顾我的时刻。你坐在我床前,陪我聊天,我心里又甜蜜又酸楚。可是阿励,你所有的话题里什么都有,除了我。我已支离破碎,为何你从不问津?真是不甘心不服气!

让我更不甘心不服气的是,你把曾经给予过我的爱全部给予简明,甚至加倍给予。你的幸福路人皆知,我的狼狈无所遁形。看到你对她的疼惜,我快被嫉妒折磨死了。不由想起你曾说过的话:“不要以为我们有多强悍,我们未必经得起失去,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阿励,我失去的你,真的再也不会回来。

阿励,前些天,因为我冒犯了简明,你生我气,不再对我有所顾念,打算任我自生自灭时说,会忘记我。我知道,你那是真话,你言出必行,心里不再将我惦念,为我歌颂。可是阿励,很抱歉,我不能允许这件事情的发生,仍被你记挂,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一蠃温暖和幸福,不管用什么方式,你痛也好,哭也好,伤也好,无论如何,你必须记住我。所以,我选择这样的方式,从你工作的那栋高高的楼上,一跃而下……原来,是这样,“原来”这个词语,竟可以如此恐怖血腥……凌励机械地将方楠的遗书,锁进抽屉。终究,我们只能从他人身上看到两件事,我们想看到的,和他们想让我们看到的……凌励万念俱灰……

21。很多事情经不起浪费和挥霍,像水,像土地,象食物,像时间。。

尤其当我们知道,天大地大,地球上有泱泱之众,愿意对自己好的人屈指可数之后,更不能浪费一个人对自己的好。

恍恍惚惚,凌励知道自己被送上一辆车,去到一个看上去满地瓦砾、乱七八糟的地方,没关系,他的心境比这里更破败荒凉。他应该看过一些病人,会帮一些人搬东西。至于为什么做这些,他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周围都有些什么人,更不知自己几时吃过、睡过,他好像一直沉在一个黑暗的地方,懒得听,懒得看,沉沉睡着。那里没有时间,没有光亮,直到暗夜里逐渐显示出简明的轮廓。她穿一袭白裙,干净又清透的样子,站在楼顶上和一个男人在说话,那男人是罗世哲,面色阴鸷冰冷,不知哪里与简明一言不合,抬手把简明推下楼。凌励似浮在半空中,见他的简明从楼顶白蝴蝶般飘坠下去,他想伸手去抓,却浑身无力,怎么使劲都抓不住,眼睁睁看到鲜血飞溅。凌励惊得魂飞魄散,像是心梗发作般,胸口痛得他呼吸几欲停顿,终于狂呼着,骇怕中醒来,一身冷汗,大口喘气,懵懵懂懂中,看真切所处环境。

这似乎是半夜时间,他独自睡在活动板房中的一张简易行军床上,床头点盏夜灯,放着饼干和水,还有他的手机。凌励捂着痛得从梦里延伸到梦外的胸口,抓起手机,熟门熟路地拨通简明电话。对方很快接听,微微颤抖,兴奋,依旧软软糯糯,清清甜甜,如块冰糖入水般,美好得能令人融化的声音,唤他名字:“阿励,是你吗?阿励……”只这一声,凌励眼泪夺眶而出,他想她,想她在他怀抱中的温软,想她跟他撒娇发嗲时的甜美,更想她的善良、宽容、柔韧和坚强。他需要她,时时刻刻,可是她还在吗?凌励仍处于混沌不清的状态,端着不比一坨糨糊更强的脑袋,是那么急切和焦躁,“简明,简明,你没答应罗世哲吧?你们在一起了吗?”凌励死死抓着电话,喊,“简明,你听我说,他会害你的,他不可信,你千万别答应他什么。”

手机那头,是简明的沉默,沉默到凌励以为自己是在跟空气说话,试着再喊喊:“简明!简明!还在吗?”

“我还在。”简明激愤,仍然颤抖的声音,却不再兴奋,而是委屈,“阿励,你是清醒的吗?,,就像疯子一般都会说我没疯,醉鬼都会说我没醉,凌家二爷特肯定的:“我是清醒的,百分百清醒的。”

简明道:“很好,你去死吧。”随即,电话断线。

凌励对着只剩忙音的电话喊了好多声简明,确定自己是傲无用功后,放弃。他盯着半明半暗的灯光,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分秒,惊诧,怎么了?时间,已距他上一次记得的数字有一个月那么长了。按照计划,他和简明现在应该在位于澳大利亚某个水清沙幼、珊瑚礁成群的岛上度假,享受他们的蜜月。天啊,他们的婚礼没有如期举行?他逃婚了?简明恨他了吧?那现在他在哪里?

凌励打开门走出去,前面一栋活动板房的墙面上贴着大幅横幅,这是奔赴灾区的医疗队,就是应该唐雅妍师姐参加的医疗队,现在是凌晨五点多,四处空荡荡,悄无人声,不远处有值夜的武警路过。天气很冷,凌励进屋,找到椅背上搭着的,他惯穿的羽绒外套,屋里所用之物,也都是他惯用的,倒像是自己整理的出门行李那般齐全。但他真的记不得,自己收拾过行李,更不记得自己答应唐雅妍出来参加医疗队。

裹紧外套,凌励站在活动板房外,抬头,深蓝色的天幕中闪着几颗碎星,这里远离大城市的喧嚣,空气冷而清新。凌励在门口一张由破木条横七竖八钉起来的矮凳上坐下,望着天边云缝里逐渐透出的微蒙晨光,慢慢想起一些事情:方楠死了,她死前,他跟她说过一些绝情的话。她要他记住她,给他写过一封很长的遗书,之后的事情,不太记得。他是怎样离开简明和冬冬,抛弃婚礼,浑浑噩噩过了一个多月,再给妻子打了刚才那个电话?凌励握着他的手机,竟电量充足,是谁如此细心犄他照顾得如此周到?

再过不久,天色更亮一点,不知从哪间板房里出来个小孩儿,七八岁模样,一个人溜达,时不时瞅瞅凌励,凌励就对他笑笑,那应该算笑吧?就是牵动了一下皮肉。那孩子走过来,说:“傻大个儿,你今天还是不想说话吗?”

傻大个儿?凌励又想笑了,很温和,“今天想说话了。”问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这么早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

“我叫祁连,这么早起来是想看爸爸妈妈回来没有。”

“爸爸妈妈去哪儿了?怎么放你一个人在这里?”

“爸妈可能被泥石流冲走了吧。我猜他们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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