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班,就碰到一个急诊。这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秋兰检查完告诉她是宫外孕,必须马上手术。女孩儿一听是宫外孕,竟气急败坏地骂起来:日他奶奶,都戴套儿了,怎么会呢?秋兰坚持说,她就是宫外孕,让她冷静配合。
女孩儿由于失血过多,脸色蜡黄,显得少气无力的。她忍着疼痛挣扎着。与她一起来的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儿。秋兰一边安排手术一边问,家人来了吗?女孩儿吞吞吐吐地说,她还没结婚。又补充说,男的出差了,不在家。问她能否代表家属签字。秋兰说:可以,不过得征得病人的同意。
秋兰问女孩儿病人叫什么名字,女孩儿说病人叫颖颖,她叫秀秀。秋兰又说,报全名。秀秀说,她叫周颖颖。签字的时候,秀秀也把自己的名字签上了,并告诉颖颖,她要当家属了。颖颖说,签吧签吧,都这时候了。颖颖捂着肚子来回翻滚,疼痛难忍。秋兰告诉她不要太大动作,越这样出血量越大。
手术准备很快就绪了。
开始颖颖并不知自己是宫外孕,她感觉肚子疼,疼得在床上翻波浪打滚儿,她就给秀秀打电话,要她赶紧过来。秀秀一边赶路一边打120急救中心。这样,颖颖才赢得了时间。
手术进行一个多小时,很顺利。秋兰觉得周颖颖这个女孩儿很面熟,不知在哪儿见过。她想想也没想起来。但她知道这个女孩儿是干那种不正当职业的,她为女孩儿惋惜。
秀秀照顾颖颖,秋兰来查房,对颖颖说:“养好身体,身体重要啊!”秋兰作为一名医生,说起话来语重心长。
颖颖有点羞涩地点点头,面带感激地说:“阿姨,谢谢您。”
秋兰说:“注意休息。你有点儿贫血。”转身又对身边的秀秀说,“可以给她炖点鸡汤,一定要把生活调节好,病人需要大补。休息怎么样?”
“一般吧。”秀秀一直低着头,她也觉得自己是在照顾一个小姐身份的人,很可能这个女大夫也把自己当成了那样一类人了。有时,她见护士和医生用鄙视的目光看自己时,她很想去向她们解释,说自己不是颖颖那样的人,她只是颖颖的朋友而已。因为颖颖在北京没有亲人,自己是来帮助她的。可是她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解释。当秋兰问她颖颖的饮食情况时,秀秀才略抬了抬头说:“还行。谢谢您医生!”
秋兰惋惜地、自言自语地说:“多好的年华啊!多好的青春啊!就这么给折腾进去了。”秋兰边说边从病房出来。
等秋兰走远,秀秀说:“哎!这个女医生人漂亮,心地也很善良的。”
颖颖瞥了秋兰背影一眼,说:“她说的倒是实话。谁不知道当小姐不好啊。她心地善良。善良,她给我们掏医药费呀!”
秀秀又瞥了颖颖一眼说:“你,这样不通人情啊你!”
颖颖见秀秀真的生气了,故意扮个鬼脸:“开玩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