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中,寂静异常。看小说首选更新最快的麒麟小说网
卫子夫头发斑白,更显苍老。她手中牵着的长孙刘进,已有六岁。在她一旁的太子刘据,已是二十二岁,略有胡须,身体也有点稍胖。
“据儿,听说你昨天与栾大吵起来啦?”
刘据摇了摇头:“母后,孩儿从来都是不与人相争的。可孩儿去看姐姐,只说了一句:‘姐姐身体,为何日见瘦弱?’那栾大便说,‘瘦了才有好精神,愈瘦愈能当神仙’。孩儿没理他,便向姐姐询问几句,问她吃的是什么药。没想到那栾大,便要将孩儿赶出他的驸马府!”
卫子夫叹了一口气:“据儿,你就忍一下吧。”
“母后,孩儿忍不了!姐姐如此金枝玉叶一般,却要嫁给栾大那个妖人,孩儿想起这件心,心里就要流泪啊!”刘据说到这儿,眼泪又溢出了眼眶。
卫子夫那干枯已久的眼中,也有些湿漉漉的:“据儿,你的泪再多,也没有母后心里的泪多啊!你就看在母后的份上,看在你儿子刘进的份上,多忍一点吧!”
“母后,孩儿不敢与父皇论争,母后你为什么不争?姐姐的事,您要是执意不从,父皇说不定……”
卫子夫止住其话:“据儿,是你了解你的父皇,还是母后更了解他?以后,不许你说这些胡话!”
“可是母后,孩儿实在心疼姐姐……”
卫子夫又叹了一口气:“据儿!不管怎么样,你姐姐有了栾大,比过去活的好多了!你的父皇因此而得到了解脱,母后我心里有时也觉得有点安慰啊。”
刘据还是嗫嚅地:“可是母后,姐姐一天比一天消瘦……”
卫子夫摇摇头:“别说了,据儿。想一想你自己吧!你应该多想想,你怎样才能让父皇对你放心?你父皇不让史良娣当太子妃,那他想让谁来当,你要知道啊!”
刘据想向母亲说明原委,又觉得此事难办,不如不说,于是只好叹一口气:“母后,孩儿实在没有办法……”
卫子夫看了儿子一眼,不禁重重地又再叹一口气:“咳!看你这个文弱的样子,自己的事都管不好,还怎么去和别人争啊!多忍一点吧,忍字头上一把刀……”
柏梁台下,烟燎雾绕。
柏梁台是继通天台后,武帝在宫中又修建的一座高台,因为是用参天的柏木为梁,浓香的樟木板搭建而得名。此台号称千丈,实际也比李少翁的通天台高了许多,登上其颠,可将长安及三辅之地,全然鸟瞰。武帝听信栾大的话,让他除了在给公主病,便在台上守候神仙。
栾大焦虑不安地在台下坐着,公孙卿则神情自若地相陪。
坐了半日,栾大见公孙卿什么话也不说,便憋不住了,急切地说:“啊呀,我说公孙卿,你怎么就不着急呢?我栾大要是遭了灾,还会有你公孙卿的好处?”
公孙卿笑了起来。“我的栾大仙人,你是皇上的骄女婿,皇上又没将你怎么样,你怕什么?”
栾大更急切地说:“你不知道!我和太子顶了嘴之后,太子就跑到了皇后的宫中。你要知道,皇后要是说了话,皇上可是要依的!”
公孙卿不急不忙:“栾大仙人,你也不想一想,你的娇妻,可是皇后生的。皇后要是让皇上把你杀了,那她的女儿,不就成了寡妇了吗?”
栾大好像比公孙卿想得更透:“寡妇怕什么?平阳公主不是个寡妇吗?她又嫁给了卫青,成了大将军夫人!公孙卿,你应该比我明白,太子是储君,他要是烦上了俺,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公孙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太子怎么了?太子不就是以卫大将军当靠山么?卫大将军已经死了!”
“可是还有东方朔在!听江充说,东方朔在皇上面前,与董仲舒争论阴阳五行和治国之道,那董老夫子硬是羞愧而死,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公孙卿愤愤不平地站了起来:“我不是他的对手?你以为我是董仲舒?我是我伯父公孙弘?我可是公孙弘加上李少君、董仲舒再加上李少翁!你就等着瞧吧,看我怎么让东方朔蒙羞受难,看我怎么把伯父和儒者们所受到的羞辱,给找补回来!”
栾大咧咧嘴:“牛皮别吹大了,吹大了可会炸了!”
正在此时,李广利、刘屈牦两个走了进来。
公孙卿笑着起身相迎:“哇!下官恭候丞相长史刘大人和征西将军李大人!”
李广利面上一红:“公孙大人,别开玩笑,咱李广利还只是带带兵,没有当上征西将军呢!”
公孙卿却言之凿凿:“今日不当征西将军,明天准会成为征西将军。依公孙卿看来,李大人将来还会成为统领全国军马的大将军呢!”
刘屈牦一惊:“公孙大人,此话何以见得?”
公孙卿笑了起来。“哈哈,刘大人,我的话也会有假么?您要想想,皇上为什么最信任卫青?因为他是卫皇后的哥哥!可皇上后来最喜欢的夫人变了,不是卫皇后,而是李夫人。卫皇后的哥哥死了,如果李夫人的哥哥能够带兵打仗,那么大将军还会是别人的吗?”
刘屈牦好像突然明白了,连忙应道:“对,公孙大人,你的话太有道理啦!”
公孙卿故弄玄虚地:“岂止是有理?皇上眼下让李大人在上林苑练兵,就是准备让他统领天下兵马的。刘大人,您的志向在下可是知道的,你可要盯紧了公孙丞相的位子啊。”
刘屈牦心想,我的秘密,只有江充知道,怎么公孙卿也了如指掌?他急忙遮掩道:“公孙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朝中有能耐的人多的是,我刘屈牦何曾有此痴心妄想?”
“哈哈哈哈!怎么能叫痴心妄想?刘大人,这满朝文武,我全算过,只要我中书令公孙卿不与丞相长史相争,将来这丞相之位,便是你的!”
刘屈牦惊喜过望:“那么说,公孙大人,您是真的有心成全小人,做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位?”
公孙卿认真地说:“我公孙卿以求仙学道为要务,眼下出任中书令,也是皇上强求所至。公孙卿能当神仙,区区丞相之位,岂能让我动心?”
听到此话,刘屈牦突然跪了下来:“公孙大人,公孙仙人,只要你能设法让小的成为丞相,你说什么,小的都听你的!”
公孙卿忙将他拉起来:“刘长史,你这是何必呢!今天公孙卿与栾大仙人请你们前来,就是成全你们一桩好事的。”
李广利胖脸一愣:“也有我的好事?”
公孙卿笑着说:“当然,好事成双,单他一个人好,怎么好得彻底?我与栾大仙人昨夜观察星相,见牵牛织女二星,中间有一条银线相牵。而牵牛之后一人,有点像刘长史;织女之后也有一个大胖子,分明就是李将军。二位大人,你们是不是各有一儿一女,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刘屈牦说:“公孙大人,我的儿子,今年才十三岁!”
李广利也说:“可咱的女儿,今年已经十七了。”
栾大接过话来:“那好啊!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等赏赐!’看来你们的儿女,将来也是要被皇上封侯或赐予诰命夫人的呢!”
刘屈牦认真地说:“我的儿子十三岁,小了一些呢!”
李广利却不以为然。“刘长史,这你就外行了。皇上取陈皇后的时候,也是这么大啊!那阿娇比皇上大五、六岁呢!”
刘屈牦陷入沉思:“这事儿,让我再想一想。”他觉得年龄大小,还在其次,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是皇上的亲侄子,而他李广利什么东西,一个杀猪的!
公孙卿冷笑道:“看来,刘大人对丞相之位很是向往,对国戚之位却看不见呢!”
刘屈牦猛地一惊:“什么?我还可做国戚?”
公孙卿神秘莫测地说:“刘大人,你不是还有一个八岁的女儿吗?如果你能按天意行事,那你的女儿可是有国母之命啊!天机不可汇露,公孙卿说到这儿,已是不宜多言了。二位大人,你们看着办吧!”
李广利想了一想,不愿放下这事,便问道:“公孙大人,李广利斗胆再问一句:太子如今二十多岁了,他的儿子刘进都五、六岁了,你偏要说刘屈牦的女儿还有国母的命,让我们怎能相信呢?”
公孙卿一阵冷笑:“你们都是榆木脑袋,你们以为天下的事是一成不变的么?李夫人是不是死了八年?李广利,你的外甥也是第二个皇子,他是不是已经九岁了?”
李广利恍然大悟,然后便是大惊失色:“啊!小人明白了,明白了!刘大人,要是那样,不仅你是国戚,我还要在你前头,先成为国舅呢!公孙大人,你说的事,李广利全答应了!刘屈牦,你这个卷毛儿,怎么不识时务?快点答应吧,天机不可错过啊!”
刘屈牦也想明白了。公孙卿的言外之意已经明了,天机便是李夫人生的昌邑王将成为天子!自己的女儿可以嫁给昌邑王!要是天机果然如此,自己还不是板上钉钉的国丈?那让儿子娶个比他大四岁的老婆,亏又能亏到哪里去?想到这儿,他心领神会地连连点头:“好,好!如是这样,刘屈牦听从公孙大人的安排。”
公孙卿更为冷酷地说:“今天既然让你们知道了天机,我就得提醒你们两个,天是天机,要是人力不到,也会转为危机。我和栾大仙人倒无所谓,不行我们就升仙而去。可你们两个都是凡人,谁要是泄露了天机,或者违背了天机,搞不好就是碎尸万段之罪啊!”
李广利急忙跪下磕头:“二位大仙,小人明白了,小人一切遵从二位仙人的意思!”
刘屈牦打了一个哆嗦,也跪下说:“公孙大人,二位大仙,下官也不会乱说乱做的啊!”
公孙卿将他们两个都拉起来:“二位大人,何必如此呢?以后我们在朝上,还是同僚;自己商量事儿的时候,也不必如此。请牢记麒麟小说网如今卫青已死,和太子最亲近的人,就是霍光和东方朔了。霍光做事,谨小慎微,成不了大气候。只要把东方朔赶出朝廷,咱们的戏就好唱了!”
众人都点了点头,只有李广利感到吃惊。
刘屈牦凑了过来:“公孙大人,还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可以利用,他和太子也是很和不来……”
公孙卿笑道:“你说是江充?别急,我自有办法。”
建章宫中,气氛郁闷。
武帝又把太子叫到身边,半天没有说话。
太子战战兢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武帝近来心情不是太好。他仔细回味了董仲舒与东方朔辩论的内容,觉得自己那天被东方朔说傻子,心思全被东方朔领着走了。细细品味起来,他觉得董夫子的话虽没道理,可眼下对我刘彻来说,用起来却很容易;而东方朔的话,很有道理,实施起来却很难。更有甚者,他觉得不论怎么说,董仲舒的观点从骨子里头对皇上是毕恭毕敬的,而且他也让天下愚民对皇上毕恭毕敬;而东方朔则不然,他从心眼里看不起那些无能的人,除了对我刘彻还可以外,对其它的人,他是不屑一顾的。他还说什么‘斗筲之君’,君主再无能,也不能说是‘斗筲之性’,与愚民视作同类啊!想到这儿,他加减再看一看自己的太子刘据,觉得这个儿子太善良了,太文弱了,一旦将来治理不好国家,东方朔再来个老是不死,那不就被东方朔看成‘斗筲之君’了吗?他真想到金马门,或者把东方朔再找过来,两个人再辩一番。可他知道,他辩不过东方朔。好在东方朔的儿子都是不想当官的,不会对自己的儿子构成威胁。倒是他有一个女儿,从个性脾气,到武艺为人,都有点像东方朔,还有些像我刘彻。要是让珠儿做太子妃,说不定东方朔会更真心地帮太子,说不定珠儿和太子所生的孩子,将来又是一个有为之君呢!
想到这儿,他把脸转向刘据。
“据儿,朕让你再去找珠儿,你找过吗?”
刘据犹豫了一下,答道:“启奏父皇,儿臣找过。可是珠儿她只和我练武,不与我说别的。”
“她不和你说别的,你要先跟她说啊!这种事情,还能要女孩子先开口?”
刘据有些为难地说:“父皇,儿臣一说这事,她就生气,就不理儿臣了!”
武帝严厉地说:“还不是你和那个史良娣,生儿子生得太早了?珠儿还没当太子妃,你的儿子就五、六岁了,她能高兴吗?”
刘据不敢再说话了,可又不能不答话,便说:“父皇,儿臣觉得,珠儿好像还有别的心事。”
“她还会的什么心事?珠儿的事,自有朕去找她的爹,把她说服了;可你这儿,不能再畏畏缩缩的,一点都没有理直气壮的胆子!就你这个样子,哪里像个太子!”
刘据只好唯唯诺诺:“儿臣遵旨。”
正在此时,江充又来到建章宫内。
分明他已见到刚才武帝数落太子的样子。太子见到他,脸中更为不高兴。
武帝问道:“江充,有什么事?”
江充说话不太顺溜:“启奏皇上,那车令他……他……”
“哪个车令?”武帝一时想不起来。
江充这回顺溜了:“便是您让他拿着黄金,去大宛换取良马的那个车令。”
“他回来了?给朕带来了良马么?”
江充小声说:“皇上,车令没能回来,他带去的百名随从,也只回来了两个。”
武帝大惊:“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江充的声音更小:“皇上,车令他没能换来良马,却在回来的路上,被郁成国国王给杀死了。”
武帝大怒:“混蛋!快把朝中大臣统统找来,朕马上要去未央宫上殿!”
江充屁滚尿流而走。
未央宫中,群臣毕集。
公孙卿厕身文臣前列,而东方朔却不在。
武帝阶下跪着两个浑身泥沙的人,其中有一个是车令的副使,叫做姚定汉;另一个叫虞常,车令的随从。
武帝大怒地叫道:“姚定汉,你倒是说说,车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死了,你倒是跑回了长安?”
姚定汉忙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小人跟随车令大人,带着百名壮士,黄金三万两,丝绸五万匹,前往大宛。车大人为了显示汉皇威德,特用万两黄金,制作了一个金马,准备让大宛国王看看。一路之上,浩浩荡荡,沿途小国,顶礼膜拜,十分威风。过了几十个山口,在离大宛首府贵山城不远的地方,有个大宛的属国,叫郁成国。郁成王隆重接待了车令将军,临行前想看一看汉家的金马。不料车令将军没有同意,郁成王便怀恨在心,先派人到了贵山城,说我汉使如何傲慢无礼。因此我们一到大宛的国都,便遭受大宛国王毋寡的冷遇。毋寡国王说,不是他不看好大汉的金银财宝,丝帛绸缎,而是大宛与匈奴原有合约,答应说决不与我大汉结盟。车令拿出金马,让毋寡王看了,毋寡国王很是喜欢,不过他说:我们大宛的良马,也就是贰师城有那么几只,每年还要如约送给匈奴,如果答应再给你们汉朝,我们的宝马就给光,自己反而没有了!金马丝帛,你们拿走了吧,我们大宛,谁也不愿得罪!”
武帝气愤地说:“这个毋寡,好生无礼!他怕匈奴打他,就不怕朕发大汉兵马,剿灭他么?”
姚定汉说:“是啊,皇上!车令将军当时也很生气,就对毋寡国王说:我车令千里迢迢,送金马予你们大宛,没想到给你们好脸你们不要,非要等我大汉金戈铁马打来时,再跪在地下求饶!说完,他便将自己身上的那对大铁锤子掏了出来,一下子将金马砸得粉碎!”
众人大惊。
武帝却大笑起来:“摔得好,摔得好!后来怎么样?”
“皇上!那大宛的毋寡国王当时就变了脸色,但由于惧怕我大汉,便没说什么,拂袖而去,回宫了!臣与车令将军只好离开贵山城,准备回来向皇上请兵,与他们算帐。不料我们刚到郁成国界,便中了郁成王的埋伏,他把大汉使团全部包围起来,杀得一个也不剩啊!”
武帝怒道:“一个不剩?那你们两个不还是回来了么?”
“皇上!当时郁成王有一千人马,我们寡不敌众啊!臣当时也是懵了,只等束手就死。可臣看到虞常这个小厮在那里装死,于是也效仿起他,抹了一点血在脸上,倒在地上,拉个尸体盖在身上。臣是这样才拣回一条活命的!”
武帝大怒:“你们这两个东西,竟然如此苟且偷生,真给我大汉丢人!快,把他们两个,都拉出去斩了!”
姚定汉叫道:“皇上饶命!臣也是迫于无奈啊!”
虞常也叫了起来:“皇上饶命啊!”
老丞相公孙贺走上前来相劝:“皇上!他们能够逃过一劫,回来向皇上禀告此事,也算做了些补救。老臣请皇上收回成命,让他们待罪立功吧!”
姚定汉急忙叩首:“皇上!臣等二人,愿意作为向导,带领大军,杀进大宛,夺回良马!”
武帝这才稍微息怒:“哼!朕看在丞相的面子上,先饶你们一死。众位爱卿,朕要发兵讨伐大宛,你们谁愿出战?”
李广利急走出列:“皇上,臣李广利愿意前往!”
武帝有点出乎意料:“噢?李广利,你不害怕西域之人?”
李广利趾高气扬地说:“皇上,臣李广利曾随张骞大人出使西域,熟悉那里风土人情。臣知道,大宛名字再大,也就是个碗大的地盘,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不过三五万人;郁成国还不到一万人,根本就不是我大汉的对手!还有哪,皇上!车令乃是臣李广利的结拜兄弟。上次他与越破奴率三万人马,扫荡西域,赵破奴仅用七百人,便灭了楼兰!臣李广利愿带五万人马,前往大宛,既为皇上扫清不听话的小国,也是为咱兄弟报仇啊!”
武帝大喜:“好!李广利,朕终于看到你雄起了,像个男人的样子了!传朕旨意,命李广利为征西将军。不,既然大宛的良马产在贰师城,朕就命你为‘贰师将军’!朕给你御林军精兵六千,再将你所熟悉的长安恶少和亡命之徒,凑够五万,你一定要将那个大宛的贵山城给我攻破,将毋寡给朕捉到;捉不到活的,就要他的脑袋!你们还要杀进贰师城,将大宛的良马,统统弄到长安来!”
李广利激动地挺起胖胖的胸膛:“臣遵旨!”
此时江充又跑了进来,口中急喊:“报,报皇上!”
武帝又问:“又有什么事?”
江充忙说:“皇上!大喜啊,大喜!”
武帝一惊:“喜从何来?”
“皇上!臣刚刚得到消息,乌孙国王听说我大汉破了车师和楼兰,便派了个一百人的使团前来,送来一千匹西域良马,还有许多珠宝,他还请求皇上赐一名汉家公主,给乌孙国王为妻!”
武帝大喜:“好啊!终于有人知道我大汉的威德了!张骞爱卿的计策,终于得到乌孙国王的回应!堂邑父,你知道乌孙国王叫什么,今年多大岁数么?”
堂邑父已是年近六十,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皇上,据臣所知,乌孙的国王不叫国王,而叫昆莫,如今的乌孙昆莫名叫腊骄靡,年纪已近七十。”
武帝有点不高兴。“什么辣椒迷?还茄子迷呢!都六、七十岁了,朕的哪一位公主,也不好嫁给他呀!”
公孙卿却上前献策:“皇上,您不必将自己的亲生公主嫁给他,从宗室之中另选一个嫁去,不就行了么?”
武帝觉得这个办法好,于是点点头:“嗯。让朕想一想再说吧。”
此时公孙敖突然也跑了进来,急叫:“报皇上!”
武帝又是一惊:“公孙敖,有什么事?”
“皇上,臣刚刚接到西北探马来报,匈奴的乌维单于已经在燕支山扎下大营,准备将单于廷东移到老巢狼居胥山。为了连接西域诸国,乌维单于决定,将他十五岁的大女儿乌雀,嫁给乌孙国王为妻!”
武帝大怒:“没想到乌维单于真的露面了,还想抢在朕的前头,与乌孙和好。好吧,既然你能嫁出乌雀,朕还舍不得凤凰?公孙卿!”
“臣在。”
“你和江充二人,到朕的宗室之中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姿色好一些的,准备给乌孙送过去!”
公孙卿急忙说:“臣遵旨。”
江充也连声答应:“奴才遵旨。”
武帝又叫:“公孙敖!”
“臣在。”
“朕要你继续探听匈奴情况。另外,再传朕的旨意,让赵破奴不要追越赶楼兰王了,让他截断匈奴和乌孙之间的通道,想法不让匈奴的乌雀飞到乌孙去!”
“臣遵旨。”
武帝这才回过头来,看了看还在一旁傻站的李广利。“李广利。”
“臣在!”
“你还不快点准备出兵西域,还在这儿等什么?”
李广利求情地说:“皇上,臣虽去过西域,可远不如堂姨父堂大人精通道路。臣请皇上开恩,让堂姨父随臣一道前往。”
武帝点头应允:“堂大人,朕命你为西域长使,给李广利他们指引道路,参赞军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