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和凯尔从校长办公室逃出来后就一直没停,一口气跑了七八百米,直到实在爬不动了,这才一头扑到在柔软的青草地上。他们大口大口地喘气,接着不约而同朝着行政楼的方向竖起了中指。
“该死的斯特金,6000个金币啊!杀了我吧!”凯尔哭天抢地地嚎叫着,彷佛猴子被踩了尾巴。
“嘎咔咔!”一旁只传来瑞恩可怕的磨牙声……
“瑞恩,我们应该怎么办?现在就去盗贼公会吗?”凯尔哭丧着脸问。
“不,盗贼公会的人精得就像吸血鬼,我还得好好计划一下。唉,我们先去图书馆吧。我总觉得这颗魔晶有点特别,要是能找到它值钱的地方,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好吧。”
……
垂头丧气的兄弟俩走进了气势恢弘的麦克唐纳图书馆。
图书馆一楼是超大的椭圆形大厅,这里是麦克唐纳学生们自习的首选圣地。透明华丽的淡紫色落地窗将充足的太阳光柔和地引入到宽敞的大厅里,触目可见埋头于书海的莘莘学子。几个导师在大厅内来回走动,随时解答学生们在学习过程中遇到的各种疑惑。大厅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宁神曲与茉莉清香,营造出非凡的阅读学习氛围。
“嗨,以前都说约克的图书馆有多好,和麦克唐纳的一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距嘛。”第一次来到图书馆的凯尔由衷地赞叹。
“小声点!凯尔你这个大嗓门,你影响到其他人了。别大惊小怪的,我们上楼去。”瑞恩一把拉住凯尔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
刚踏上图书馆二楼的枫木地板,凯尔就被扑面而来的书本气息震撼住了。一排排的书架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彷佛知识的守护者,默默地等待着追寻真理的脚步声。郁金香型的魔法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书架上分门别类的书籍清晰可见――魔药学、星相学、炼金术、傀儡术、空间魔法、召唤魔法、机关学、魔兽研究、斗气技巧……,这里涵盖了人们所能想象得到的所有学科,说它是知识的殿堂一点也不为过。
凯尔一阵眼花缭乱,夸张的o型嘴迟迟没能闭上。而瑞恩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想当初自己第一次来到图书馆那模样也没好上多少。任何人初临麦克唐纳图书馆都会下意识地摒住自己的呼吸、压抑心底的赞叹,将欣赏与崇敬的目光投向历史与智慧的结晶――书籍,并致以十二分的敬意!
穿过学术研讨厅、技能演示室,瑞恩拖着目瞪口呆的凯尔一路来到了珍稀文献资料库,并对守门的钢铁魔像出示了自己的校徽。魔像绿魔晶构成的眼镜闪烁出一阵探查术的光芒,接着挪动它那笨拙的身躯,推开了资料库的大门。
“嗨,大个子,看不出来你力气还蛮大的嘛。”站在巨大的魔像跟前,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凯尔只能勉强够得上它的肩膀。此刻他正发扬一贯的大无畏精神,一脸傻笑试图与魔像拉拉交情。
“进去啦,凯尔。它是钢铁魔像,听不懂你说话的。”魔像移动时机械关节发出的“咔咔咔”声响使瑞恩耳朵一阵不舒服,他赶紧拉住缺乏常识的凯尔走进资料库,免得再丢人显眼。
麦克唐纳的珍稀文献资料库收藏了大量极为珍贵的亚瑟大陆资料、历史文献以及历险手札,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保存有许多仅存远古魔法残稿,也包括了不少禁书。麦克唐纳的学生一般是没有进入资料库的权限的,就是教师查阅资料也必须经过审批。瑞恩特别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一进到资料库就开始四处搜寻。
诺大的资料库此时这有瑞恩和凯尔两人,为了加快速度瑞恩不得不要求凯尔帮忙:“听着凯尔,机会难得,现在你得认认真真地找一下线索。我要找的是任何与非封闭曲线魔晶相关的资料。斯特金说黑魔法师和恶魔术士在这方面可能有研究,你按照书架前的分类提示帮我看看,明白了吗?”
“不就是找点魔晶资料嘛,小菜一碟啦。难道还难得倒我这个未来的龙骑士?”凯尔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扬长而去。
瑞恩心里其实并没有对凯尔抱什么希望,就算对于自己也是信心寥寥。古往今来应该早就有无数聪明绝顶的大魔导师研究过这个问题了,瑞恩一早就已经摆正了自己的心态,这次来只是开阔自己的视野,看看先哲们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并不奢求能够解答问题。
瑞恩特别珍惜这次到文献资料库的机会,他搬来了角落里的橡木梯子,直接爬到了书架的最高层。嘿嘿,下面的书斯特金校长肯定都看过了,可他对于魔晶的问题也没有什么新见解,自己还是到上面淘宝比较明智。
这里所有的书架都由魔法屏障保护着,一层透明微微泛着水波纹的光膜清晰可见,它阻止灰尘或者蚁虫的进入,但却不妨碍读者任意取阅。瑞恩并不局限魔晶知识,而是将自己有兴趣的书籍全部一扫而空。
不到半个魔法时,瑞恩就已经被半人高层层叠叠的魔法书与名人传记紧紧包围了。他囫囵吞枣地阅读,反正这里的书都是精品,看什么都不会有损失。
突然,一卷残破的羊皮手稿吸引了瑞恩的注意力。作者并非什么大名鼎鼎的魔导师,但是狂妄的卷名――《快速低耗施法可能性论证》,却让瑞恩停下了随意浏览的目光。
在亚瑟大陆,许多不同的学派都试图解释魔法本源以及运用魔法的原理。其中神授学说、容器学说、共鸣学说最为广为人知。光明教会努力鼓吹神授学说,但是接受容器学说的魔法师最多。根据主流的容器学说,瑞恩的身体先天凝聚魔法元素能力很差,注定不能成为优秀的施法者。
瑞恩本人并不相信神,自然不会投向神授派。为了增强自己的魔法能力,他一直花很多时间了解共鸣学说的观点。
共鸣学说认为:魔法就是通过咒语,让语言的高低节奏来引起魔法元素的共鸣。这样一来,如何有效引发共鸣就成为了核心问题。大多数魔法师认为平时应该通过冥想加强与魔法元素的沟通,并细心感受施展魔法过程中元素的排列,这样就能完美地实现魔法共鸣。
共鸣学说有一个小分支,他们却认为已经具有魔法感应的人只需要100%背诵魔法咒语,并一字不差地诵读出来,就可以释放魔法。历史上,有一个魔法学徒甚至通过牢记拗口的咒语成功施展出了冰霜系禁咒。
然而,不久后他们的尝试就遇到了不可逾越的障碍。所有的魔法咒语都是采用精灵语或者是龙语等上古语言书写而成,发音则是采用人类语言刻意模仿而成。由于人类的发音方式与其他生物的有着巨大的差别,强行模仿就造成了大量的拗口音节。
高阶的魔法咒语中经常出现连续第三声的音(例:曲敢持比裹举里解起止紫此死敏寝)、或者是不换气连发大量音节(例:哈吧卡度沟惨热他交不换破机离进俄猥迂口噢量底开咋搜妈家前啧……)、又或者是连续平翘舌音无规则混读(例:则次这则遮死是式侧扯茨浙泗尸饰刺澈掣嗣子窒肢呲)。前一个还是小舌音,紧接着却突然冒出儿话音,所有这些都让背诵派的魔法师头晕脑胀。更要命的是,所有的咒语其实不构成任何意义,用死记硬背的方式只能记忆少数常用的咒语。
因此,这些精于背诵的魔法师都致力于寻找某些连读规律,试图减少背诵咒语的长度。但是那些咒语实在太难连读或是省略了,经过多年的努力,也没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所以,这一派的学说渐渐被世人淡忘了。
瑞恩今天找到的这一卷《快速低耗施法可能性论证》,其作者恰恰就是这一派学术的坚定支持者。他突发奇想,认为既然魔法就是通过咒语,让语言的高低节奏来引起魔法元素的共鸣,那么只要知道了原来咒语的高低节奏,完全可以用更长、但更符合人类发声规律的句子来代替原有的咒语!
他这一招反其道而行之,竟然大获成功。他自己通过实验证明,完全可以在咒语中增加不必要的字符使得咒语变得琅琅上口。令人遗憾的是,当他研究成功的时候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语速无法跟得上实际施法的需要,只能将自己的研究心得记下来留待后人。
瑞恩的语速不慢,事实上只要让瑞恩鼓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绝对能在瞬间用唾沫淹死一条巨龙。语速问题对于瑞恩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可惜的是羊皮手稿上的咒语都已经残破得无法辨认了。但即便如此,瑞恩还是如获至宝。
哈哈,没有咒语不成问题,只要明白了原理完全可以自创!
瑞恩马上就投身到自创咒语的疯狂实验当中。他忙着将自己熟悉的咒语彻底解构、仔细分析原来咒语的音调高低与节奏,并通过加字的方式将咒语变成符合人类朗读及记忆方式的长段。
沉醉于研究当中,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当凯尔带着他的战利品再次出现在瑞恩面前的时候,瑞恩对于重构咒语刚开始有了一些头绪,然而对于非封闭曲线魔晶的效用,他还是一无所获。
“嘿嘿,看看我找到了什么?”凯尔得意洋洋地将三本厚厚的魔法书扔在桌上。
《恶魔召唤术》?《蜥蜴人黑暗巫术大全》?《尸解奇美拉心得》??看不出阳光的凯尔心里还有黑暗倾向,找的书没有一本是正常的……
凯尔在瑞恩疑惑的注视下翻开了《尸解奇美拉心得》,说:“你看,这本书对于非封闭曲线魔晶的形成有详尽的解释:所有非封闭曲线魔晶的产生都是由于猎杀者在获取魔晶的过程中的不良操作所造成的。正确的方法应用噬魔阵封印住奇美拉,接着同时割开三个头的喉管,慢慢享受它失血的过程。记住,一定要在它死之前将其剥皮抽骨,至少要生剜它的眼睛!!最后用黯墓苔混合火烬花缓缓灼烧它的灵魂,那种美妙的感觉……”
“够了,这分明就是一个变态恋尸狂的内心独白!”
凯尔讪讪地挠了挠头,接着赶忙转移目标,他指着《蜥蜴人黑暗巫术大全》上的蹩脚沼泽文对瑞恩说:“嘿嘿,人有失手啦。你再看看这本书,它直接介绍了非封闭型魔晶特殊用法:选用非封闭型魔晶两枚,在月圆之夜与适量石化巨蜥的尾巴、硫磺粉、荆棘藻混合凿碎后熬煮三个半魔法时,最后加入灰眼僵尸的泥垢与蝙蝠粪便可制得蜥蜴人独门密药,专治:小儿惊风外感发冷无名肿毒外伤骨折肠胃不适呕肚痛四时感冒腰酸背痛小便不畅脂肪积聚性欲减退肌肉酸痛风湿骨痛喉咙肿痛长短脚心神恍惚香港脚……”
“啪!!”
忍无可忍的瑞恩顺手抄起了那本《恶魔召唤术》狠狠地砸在了凯尔的脑袋上。真是见鬼了,自己怎么会让这个蠢到连魔像都想套近乎的家伙帮忙找资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