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摘了两片树叶遮体,灰溜溜地爬到了树上躲了起来。一直等到瑞恩跑到学生宿舍借了一套衣服,这才解决了裸露问题。比试过后,两人都对于各自必杀绝招的副作用有了深刻的认识,相互约定以后非到危急关头,绝不轻易使用。
另外,既然跟魔鬼交换得来的招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威武无敌,那么想要靠它们赚点快钱看来是不太现实了。斯特金校长冰冷的眼神如芒在背,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去盗贼公会争取赞助了。
随便填饱了肚子后,两人来到了大名鼎鼎的盗贼公会。
其实,盗贼公会并不难找。它就坐落在帝都最显耀的香舍尔大街,隔壁就是众议院和帝都保卫厅。据说盗贼公会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少个出入口,所有老主顾或是不方面抛头露面的贵族都有自己的专用通道直达盗贼公会。别的不敢说,单论对隐私保护的重视,盗贼公会绝对是整个亚瑟大陆首屈一指的。
可惜的是,特殊的服务永远只对能带来利益的人开放。瑞恩和凯尔这两个愣头青连一个特别通道都不知道,只有老老实实来到了富丽堂皇的前台接待处。
“欢迎您的光临。两位尊贵的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负责接待的小姐一脸职业化的僵硬笑容,公式化的开场白一天不知要重复了多少遍。
真正重大的委托都会通过特别的渠道。前台只是盗贼公会的形象工程罢了,一般只会接到一些普通情报收集的任务。所以,相对的油水也少得可怜,而没有油水就没有动力。这位小姐也只是强打精神应付眼前这两位明显是学生的雏儿。
“嗨,美丽的小姐,我们是来找你们墨靳会长的。”
凯尔的大嗓门震得接待小姐耳朵嗡嗡响,心里对于眼前这两位的评价又低了一大节。面对面说话用得着用吼的吗,肯定是乡下来的。想见墨靳会长?墨靳会长是那么好见得吗,自己也只是偷偷见过一回。
“请问您有预约吗?”小姐冷冰冰地问,眼睛里透出一丝鄙夷。
“预约?嘿嘿,那倒没有。不用这么麻烦了,你直接带我们去见他就行了。”凯尔呵呵地说,一脸不知者无畏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们这有规定,没有预约的话我可帮不到你。”哼,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傻瓜居然以为那些找小猫小狗的委托也可以找墨靳会长。小姐将“您”自动降级为“你”。
“那找一个可以帮到我们的出来。”一直沉默的瑞恩突然开口了。
“嗯?”瑞恩的话明显出乎小姐的意料,要知道一般人被她拒绝后都是讪讪而回,没想到瑞恩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强硬了起来。
小姐瞄了一眼瑞恩的衣着打扮,那套不起眼的制服居然是麦克唐纳的校服!这下有点麻烦了,麦克唐纳的学生可不会是乡下佬,说不定还真的有些重要的委托。
“这位先生,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墨靳会长一般很忙,通传又要耗费时间。您有什么委托需要我们帮忙的?我可以安排专人替您跟进,既方便有迅捷,而且保证一样可以解决您的问题。”小姐的脸上立刻转挂上了甜美的笑容。
“不要麻烦了,直接带我们去见墨靳会长吧。他知道我们要过来的。”瑞恩面无表情地说。
小姐一时间左右为难,最后不得以还是向上反应了情况。
不一会,一个绷着死人脸的黑袍人来到了前台:“你们有什么事想见会长?”
“不。严格来说是贵会长想见我,他已经专门就此事与我们的斯特金校长交流过。而我们此行也正是在斯特金校长的委托下,代表我们麦克唐纳与贵墨靳会长见面。”瑞恩摆起架子来那是底气十足。在帝都,还真没有什么人敢假冒斯特金魔导师的名义到盗贼公会行骗。
黑袍人听完后不置可否,只是默默地带着两人穿过了装修豪华的前台大厅,来到了一个中心刻着紫色邪眼的魔法阵前。
“闭上眼睛,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乱动。”黑袍人举手射出一道黑色光芒,邪眼缓缓地睁开了眼睑。
一看气氛诡异,瑞恩和凯尔立刻乖乖照做。一阵天旋地转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条幽暗的走廊。一阵飕飕的寒风从身边掠过,带走了体表的温度。瑞恩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借助转角处魔法灯渗出的青光他甚至看不清两米外的地砖。
黑暗,果然才是盗贼的天堂。外边的富丽堂皇只是必要的掩饰,这里才是真正的盗贼公会。
周围的寂静让天生爱热闹的凯尔浑身不舒服,连走路的脚步声都好像直接踏在心坎上。他忍不住找点话题:“你们偷盗公会还挺有格调的嘛。连屋顶都精心装饰,那些石雕就像真的一样。要是我朋友基石在这,绝对会好好研究一番。”
“它们就是真的。”黑袍人转过头生硬地回答,清冷的回音在石头走廊中显得特别突兀。拱顶那些石雕像的眼珠蓦然闪过一道道血红的光芒,冰晶石窗棂上的猫头鹰也发出了“咕咕”叫声。
“呵呵,我朋友就是比较好奇,没有别的意思。”瑞恩赶忙冲着黑袍人露出歉意的笑容。
什么石雕?那绝对是炼金术士的石像鬼!就连那些看来无害的猫头鹰也肯定是高阶法师的宠物。那些内心阴险的家伙肯定隐身在暗处将自己从头到尾扫视个通透,确定底裤里没藏有匕首后,才能见到他们的墨靳会长。
黑袍人微微点头,沉默着继续带路。瑞恩拉着凯尔小心翼翼地跟在黑袍人的后面,不敢走错一步。在这盗贼老窝里,陷阱是绝对不会少的。要是不小心踩中一个,那就麻烦了,还是顺着黑袍人的脚印走为妙。
七转八拐后,黑袍人终于在一扇阴森森的大门停了下来。他的右手缓缓地贴上了大门,五根手指按照不同的顺序轻重缓急地敲打了好一会儿。终于,一波暗青色的魔法探测光芒闪过后,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这是一间烟雾缭绕的小房间,黑色的窗帘低垂着,依稀可见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人坐在书桌对面的转椅上。
“这就是我们的会长,盗王墨靳。”黑袍人说完便悄然融入了墙角的黑暗中。
“来来来,不用拘束,先坐嘛年轻人。”
呛人的雪茄味让瑞恩眯起了眼睛,眼前这个正在笑眯眯打招呼的中年男子难道就是盗贼公会的会长?虽然瑞恩早就听说过盗王墨勒的各种传说,而且堂堂盗贼公会会长也绝不是无能之辈,但是此刻的瑞恩还是无法对眼前这个猥琐秃顶的中年肥猪有一丝一毫的尊敬感觉。
他瞄了瞄墨靳头顶那浩瀚的地中海,竭力让自己的话显得严肃庄重:“尊敬的墨靳会长阁下,您好!我是瑞恩,这位是我的同学凯尔。我们今天在斯特金校长的授权下专程就辩论赛上某些可能令人误解的言论向您解释。在此,我必须承认的确没有获得过贵公会发布权威数据,一切都是辩论场上的计谋。”
瑞恩早已设计好这次的指导思想,那就是:死不认账!
要是认了错,要杀要剐就只能认命了,那时候再想要6000个金币无异于痴人说梦。虽然斯特金校长认为瑞恩不可能糊弄到墨靳会长,但不战而降可不是瑞恩的风格。
“呵呵,原来是计谋……”墨靳嘴里虽然打着哈哈,但是眼神里的老奸巨猾就连凯尔都看得出来。
瑞恩心知自己的说辞实在是很烂,但事到如此也只有硬撑了:“辩论场如同战场,在场上的时候大家当然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是说到底,本质上它也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可笑约克人还在事后追究游戏上的得失,拿不起、放不下,实在是贻笑大方!更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公然质疑贵公会的诚信,这种侮辱令人难以接受!如果因此对贵公会及您本人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我们愿致以十二分的歉意!”
千错万错都是约克的错,麦克唐纳这次没有错。一切只是辩论赛上的合理计谋,最多只能算是过失。道歉是必要的,态度是绝对诚恳的!但只是为了约克愚蠢行为对于盗贼公会的影响而道歉。
“呵呵,道歉就不必了。我也年轻过,说起来这件事本来就不值一提。”墨靳故作大度地一挥手,全身的肥肉随之抖动,“你们只要将刚才所说的这段话公诸于众,着重说明并没有实际获得过我们盗贼公会的数据资料就可以了。”
“感谢墨靳会长的宽宏大量!您的要求没有问题,全包在我身上。”瑞恩胸口拍得嘭嘭响。这事一点也不难办,不就是乘机责难约克嘛,斯特金校长肯定乐意。本以为墨靳会借机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或者是赔偿,没想到事情的解决顺利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