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艰难等待的日子,肖海子就靠练功习武来打发时光。他去林地追逐野兔,去海边悬崖峭壁练习攀登,去林间草地练习擒拿格斗。他也帮菲妮娜做一些活儿,把那些不知是从那儿弄来的牛啊猪啊羊的大卸几块,抛进潭里看鳄鱼撕扯。或者是扔进一些鱼虾鸡鸭鹅兔什么的,让鳄鱼去争抢。菲妮娜不在的时候,他常常到茅草屋后边的山坡上,在一块被雨水洗涮得光滑的石包上坐下来,遥望祖国的那片天空,猜想哪一片白云下是自己的家乡。他仿佛看到自己的母亲拖着病体到地里去干活儿,上山砍柴,下沟挑水;她病倒了,没有亲人在身边,没有钱抓药;他不敢想象当她知道儿子落海牺牲时的痛苦情景。母亲还安好吗?娘啊娘啊,一定要挺住啊!你的儿子还活着,他一定要回到你的身边!他想到了林霏,她现在在干什么呢?在城市里流浪?在歌厅里陪舞?还是在什么地方打工?没有人去骚扰她吧?当她得知自己不幸的消息时,她会痛苦吗?她会哭吗?啊,她是那么爱我,她怎么会不流泪呢?她一定会很痛苦,她一定会痛不欲生。海难已经过去这样久了,部队已经开过追悼会了,他的名字已从连队花名册中删除了,团部开会团长已不再点他的名了,他从人们的视野中消逝了,他在人们的思想中已不存在了。啊!林霏也是这样想的吧?她是否还在想念我呢?她不会就这样快把我忘记吧?她不会这样快就另寻所爱了吧?她不会现在就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了吧?……想着这些他就心如刀割,痛不欲生,两行眼泪长淌。
就这样肖海子等过了一个礼拜又一个礼拜,等了一个月又一个月,不知到底等了多长时间。一天下午临近天黑的时候,菲妮娜来了,还带来一套新衣服。
“快换上衣服,老大叫你去见他。”
肖海子还不认识老大,但从梅娘的谈话中他已经知道老大就是梅隆迪,就是梅娘的父亲,他还有两个名叫阿布和沙丹的兄弟,是他们把他从海里打捞起来又抛进鳄鱼潭的。
“他们会放我走吗?”肖海子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去了以后你就会不想走的。”菲妮娜说。
“为什么?”
“你不喜欢梅娘吗?她要嫁给你呢!”
“不,我不喜欢,我要走,!”肖海子停了,要把穿上的衣服脱下来。
“梅娘会很伤心的。”菲妮娜说,“你的生命是梅娘给的,没有她,你已经在树林里腐烂变成泥土了。”
“我很感激她,但是不能结婚。”
“可在你躺着不能动弹的时候,是她在伺候你。按照y国的风俗,一个女孩子接触了男人赤裸的肉体,就等于是把贞操献给了那个男人,她就必须嫁给那个男人。否则她就没有脸面活在人前了,要么是她自杀,要么就是她把那个男子杀死,你知道吗?”
肖海子无话可说了,要离开这个岛子,他不能不去见梅隆迪
肖海子跟着菲妮娜出了岩穴,在雨林中穿行,一会儿就走进海边的红树林里。那儿有一条人工砍伐出来供海盗船进出的水路,这条水路一头消失在红树林里,一头延伸到山脚边一堆巨大的礁石前。
水边停着一片竹筏。菲妮娜站上去,操起竹竿。
“从这里可以出海吗?”肖海子站在水边问道。
“站上来吧,别妄想从这儿逃跑,里面像迷宫,弯来绕去到处是路到处都不是路,你不知道各个路口密码,别去瞎闯,进去了就回不来也出不去,不饿死就被水蛇咬死。”直爽的黑女人看透了肖海子的心思,警告他说。
“真是个海盗出没的好地方。”肖海子不禁嘘了一口冷气。”
竹筏到了礁石边,水路并没有在那儿终止,而是转到了礁石后面,那儿是一片平静的水面,那儿还有一个山洞,山洞边停泊着一艘机动船和两个竹筏。那堆巨大的礁石就是这片水面和山洞的天然屏风。
肖海子是看到过机动船的,它就是梅隆迪的海盗船。看来他们是一群小海盗,装备太差。
竹筏在洞口停下,两人上了岸,菲妮娜领着肖海子进了山洞。
山洞十分阴森,大约走了三四十米,就是一道向上的石级,石级的顶端透着光。
走上石级,肖海子眼前呈现出一个奇异的天地:原来这上面是一个比两个篮球场还大的洞厅。洞底中央平坦,周围有一些石包、水坑;洞底到洞顶大约有六七层楼高;洞顶中央是一个若大的不规则的天窗,虽然天色已晚,还是能看到天窗周围长着杂树野草,透过天窗能看到一片清亮的天空,清亮的天空下立着一座发电风轮,巨大的风叶不停地旋转着,洞厅里彩灯璀璨,把厅底、洞壁上、穹窿下各种凸出的悬挂的悬垂的奇异怪石烘托得五彩斑斓。肖海子像走入一个人间仙境,又像走进一个魔幻世界。
“肖海子来了吗?”梅隆迪一个粗犷而又响亮的声音从洞厅对面传过来。
肖海子寻声望去,才看到洞厅对面还有台阶,台阶后面还连着一个小小的洞厅,只见小洞厅后面光怪陆离,不知道有多深多远。梅隆迪端坐在台阶上面的一张宽大的木椅上,面对着肖海子,梅娘披着一身白纱站在梅隆迪身后。
“礼炮欢迎!”梅隆迪又喊道。
接着洞厅两边火光闪耀,响起无数声巨响。洞厅里立时弥漫了火药味。
礼炮响后,梅隆迪拍了三下手掌。洞厅左侧忽然亮起三只探照灯,强光投射到左边岩壁上耀眼夺目,早己等候在那儿的阿布、沙丹身背绳索、全副武装跃上一道岩坎,表演徒手攀登悬崖。两人手脚并用,爬上怪石突兀的岩壁又向洞顶的天窗爬去,在洞厅的穹隆下两人一如灵猴,在那些县垂着的钟乳石间跳跃飞越,稍有散失便会粉身碎骨,其难度、其惊险让肖海子紧紧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在接近天窗的地方,他们取下绳索套在钟乳石上,身子立即像牵着丝的蜘蛛飞速下坠,在下坠的过程中他们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只听几声脆响,洞厅右侧凸出的一堆石包上的几盏彩灯应声而熄。
肖海子不由得为两个海盗的精彩表演鼓起掌来。
表演还未结束,沙丹、阿布落到地上扔掉武器就地徒手格斗起来,虽然他们的功夫比起中国功夫来要逊色得多,但一招一式都透着精神、透着力量。
下载
两人一来一往斗了几个回合就跳上了洞厅一角的一条悬荡着的秋千船上,端起两只狙击枪,梅隆迪拿起身边放着的一摞飞碟,手一挥,飞碟就一个接一个从他手中飞了出去。一阵枪响后,一个个飞碟被打得粉碎掉到地上。
“好!好!”梅隆迪拍手叫好。肖海子也拍手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