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0年9月1日汇仁高中高二(九)班
老师还没有来,再加上又是开学第一天,学生的话题自然就特别的多。
白颖和林文佳聊了几句,赵易是别指望了,他正和林大班长聊的欢呢,而那个大嘴吧田世泰又没有来,同桌?除了问问题,其他情况下,是甭想和她说上半句话的。白颖不由的撅起小嘴,生起闷气来了。
“咣”门被用力的打开了,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一个人――田世泰,他扫视了下四周,除了同学们惊奇的目光外,并没有老师,心中大喧一声佛号,整了整衣服,缓缓的走向了自己的位置,那叫一个从容啊!教室里片刻的安静马上恢复了原状。
“白颖,实在抱歉,本人把你的qq弄丢了,又不知道你家电话号码,所以……”田世泰屁股还没沾上板凳,便开始为自己的失约道起了歉。
“没什么的,我不介意!”白颖很随意的回道,心想:我有更多的时间和赵易聊天,有什么可介意的,丢的好,嘿嘿!不能怪她这样想,恋爱中人,有谁不是这样的。见白颖回的那么随意,田世泰有点不高兴了。白颖看他闷闷不乐的坐在那,便道:“对了,泰山之行有什么收获啊?”
田世泰听到白颖主动问起这个,顿时来了精神,“那可多了,最希奇的是,那天晚上登山,为了早点上顶看日出,我一个先走在了前面,过了南天门不久啊,我就迷迷忽忽的走到了一个洞口,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反正等我清醒过来,我就站在那个洞口了。”
“别吓了好不?什么洞?你进去了没有?”白颖装出一副我怕怕的样子,摆明了不相信。
田世泰到也没指望她能信,这事自己都不信,之所以说,也就是当故事讲讲了,“还进去呢,就碗口大的一个洞,我手伸进去一探,也就一尺不到的样子。”
“你是说一个又小又浅的洞?”白颖一副你很白痴的样子,“毛病啊你,就一个破洞,你还当宝似的说给我听。你忽悠我是不?”
“我……”田世泰刚想解释一下,只见马老师已经进来了,赶忙收声,全班一片寂静。马非凡,数学老师,50岁左右,人长的瘦瘦的,一张马脸看上去很慈祥(对女生而言),其实相当严厉(对男生)。这人小心眼,睚眦必报,还爱钱如命,不得不佩服这样的人竟然能够当上人民教师。
“田世泰,你干什么啊?现在是上课,不想上可以出去。”马非凡一脸的愤怒。
田世泰暗骂自己一声:他妈的!谁让自己只顾说话,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坐下来,被这麻杆抓个正着,晦气啊!田世泰自己没理在前,只好无奈的坐下。其实刚才那种情况下,站着的何止他田世泰一人啊,后面还有“打架”的呐。但马非凡谁都不骂,偏骂他呢!这还有一点前因的,在高一的时候,数学也是马非凡代课,一次课上,田世泰写了张纸条抛给了邻组的刘刚,刚好被马非凡看见,他拿过去一看:这老马长一张马脸不说,这身材也是怎么看怎么象麻杆啊!马非凡顿时脸都绿了,当时也没说什么。可后来便处处与田世泰过不去了,田世泰呢?他如果肯主动去道个歉,后果也许会好点。但他是什么人啊,用他的话来说,“对上他那张脸,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于是他的数学成绩总是在90分徘徊(总分150分)。
“靠,第一天上课就这么霉。”田世泰自语,转着笔,一脸的屑。
“算啦!麻杆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说,当他放屁不就得了。”林文佳一边劝慰,一边趁马非凡转身写题,拍了拍田世泰的肩。
“哼!”田世泰非常不爽,朝着马非凡的背影就是一个“中指”,“恩――恩――啊――”突然田世泰觉得肚子想针刺一般的疼,忍不住轻声呻吟起来。
“怎么了?”林文佳听见声音,又见田世泰双手抱着肚子,以为是肚子疼,“我这有纸,给!”
“不,不,用了”渐渐的疼痛感开始向上,向下扩散,针刺的感觉变成了噬骨之痛,不觉的田世泰将桌上的草稿纸抓成了一团,汗珠挂满了额头。为了不发出声音来,他随手将手中的纸团塞进了嘴里,用力咬着。林文佳见了干着急。白颖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先看了看老师,见他还在继续抄板书,便转过头来看了看田世泰,田世泰本不想让她看见,无奈那实在是太疼了,疼的他连说话都没有力气。白颖一看,吓了一跳,只见田世泰的脸色苍白中还带着一丝青,,出于对朋友的关心,白颖问道:“田世泰,你…你没事吧?”
田世泰只能轻恩一声,再次呻吟起来,嘴中的纸团竟然浸出了血色。
白颖赶忙朝林文佳使眼色,林文佳一看,惊的大叫一声:“老师!”吓的正在抄板书的马非凡把字都写歪了,可想林文佳这声有多么的大。马非凡一脸怒气的转过身来,“有问题,举手!不懂吗?”
“老师,田世泰他…他不行了。”林文佳真的急了。
“什么不行了?要死了吗?”马非凡还是很恼火,觉得肯定田世泰又在搞鬼。
“不是的,他真的好象病的不清。”白颖也连忙帮着解释,虽然说他病了,好象不太对头。但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他现在的状况。
学生们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都注向田世泰,靠的比较近的也是吓了一跳。马非凡这才觉得可能真的出事了,急忙走下讲台。
“怎么了?”见田世泰双手抓着书,俯在桌上,嘴里塞着一团纸,嘴角边上似乎还有一些红丝,马非凡急了,赶忙拿出手机,按下“120”。
“呜――哗――”
南京市第一医院急症室
田世泰的四肢被固定在手术台上,身上插满了医疗器械,嘴中咬着块纱布,紧皱着眉头,脸色异常吓人。
“血压?”主治医生大声问道。
“血压,正常!”
“脉搏?”
“正常”
“其他内脏活动情况?”
“一切正常!”
主治医师不觉皱了皱眉,暗骂一声“见鬼!”继续道,“对他进行脑部扫描!”
“一切正常!”
“什么?”主治医师呆了,这是什么情况,患者竟然很健康。
“李医师!患者肌肉细胞开始急剧死亡,肌肉大面积萎缩。”
“李医师,患者血压下降,脉搏减落,心跳减落。”
“这――”主治医师真的束手无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怪病啊!
此时的田世泰已经停止了呻吟,全身上下萎缩的就好象只剩下一层皮,肌肉消失了。李医生用手轻轻的在田世泰身上按了按,发现他的骨骼就想海绵一样的柔软。
静!绝对的安静!
傻了!呆了!见鬼了!所有的医生现在是同一个表情。
“李医师,患者呼吸停止了!”
“李医师,患者心脏停止跳动!”
李医生麻木的应着,双眼无神的四处看了看,当看到脑部扫描仪时,眼睛一亮:他的大脑还活动着,很正常,也就是说,他还没有死。(医学上,脑部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
“李医师,患者内脏细胞开始死亡,血液干涸!”那名医生甜了甜嘴唇,一字一句的报道。
李医生则仿佛没有听见,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脑扫描的结果,一小时,一小时,一直到了中午。急症室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田世泰的父母,爷爷,奶奶;同学,老师。每个人脸上都是写满了焦急,特别是马非凡,他现在连跳楼的心都有了。你说这田世泰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他的课上病了,而且还是在他发完火后,不管怎样,难免有人会认为是田世泰受不了气,想不开,吃了……
急症室的灯依然亮着,每个人都忘记了饥饿。
室内,李医生和其他人能做的几就是静静的看着,等待着奇迹的出现。一切都很正常,田世泰脑部依然在活动,他在一点一点的回忆着往事,童年,家人,同学,更厉害的是他还看到白颖在向他挥手。
室外,在老师和田世泰家人的劝说下,同学们陆续的离开了,毕竟下午还有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