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早在半年多以前就失和而交战过了。
这位王心中盘算的虽然多是政治和领土,但对尼罗河女儿那碧蓝的眼睛金黄的头发雪白的肌肤以及她荡漾在圣水中的美貌记忆犹新,不由暗想:“终于得手了么,伊兹密王子?”心中隐隐遗憾。但他的王妃爱西丝女王则纠结得多了,既是气愤又是悲伤又是狂喜。那个凯罗尔竟敢一嫁再嫁,抛弃她那举世无双百般梦想不得的弟弟曼菲士,去怀上别的男人的孩子,这让女王太不能容忍了,想起当年自己被凯罗尔排挤出埃及的旧事,又是心酸,但另一面,她却得意地看到凯罗尔由此恐怕永失曼菲士的心,她那被凯罗尔插足而灭尽了的希望再次熊熊燃烧。“也许有一天,也许有一天,我弟弟会意识到她是多么不值得爱的女人……那我就能重归他的怀抱!”女王全身的细胞都激烈地震动起来了,但她却轻巧地用孔雀毛团扇掩口而笑:“恭喜我王,终于有机会征服埃及跟赫梯了!”
拉格修王“哈哈”大笑,一把捏住她的手:“爱妃说得好,这次埃及和赫梯必然倾全国之力交战,就算任何一方胜利也只能是惨胜,无力再全面入侵对方,只要我借着那势头趁机杀向失败的一方,就能瓜分不少的领土,再回头攻打惨胜一方,哈哈哈!”
一举而灭掉两个强国,或者说,即使灭不了他们也让其大伤元气,这种损人利己的天纵之机太难得了!不光巴比伦如此想,亚述、米坦尼、密诺亚这些国家都这样想。而那位埃及王弟涅瓦曼则正跟部下发怒:“为什么搞了这么多次暗杀都没成功?一群饭桶!”他那些新近投效的手下赶忙跪地说:“大人请息怒,这次王若出征,我们必定让他再也回不来。”其中一人赶紧送上一个陶罐,涅瓦曼探头一望,里面全是沙漠里来的毒蝎子,摇晃着大钳子“嘶嘶”的爬动着。
第92章
埃及方面的探子把消息传回来了,曼菲士王暴跳如雷,发誓要杀尽赫梯人,让赫梯的首都废成荒地,把哈图沙的田地全都撒上盐,再把王子的头颅砍下来做夜壶。而埃及民间则坚决不相信尼罗河王妃是自愿顺从赫梯王子,一时间,“救救我们的守护神!”“救救我们埃及之母尼罗河的女儿!”“埃及会发生灾难的!”这样的呼声再次举国喧嚣,甚至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如果不救回尼罗河女儿,会惹怒尼罗河女神哈比,今年的尼罗河就不会泛滥了!”踊跃跑去投军的青年男子和少年们更掀起了爱国高+潮。
王子接到埃及备战报告的同时,指了指桌上的沙盘,笑道:“巴比伦和亚述都在边境集结军队,名义上说是为了支持和我国的同盟,但实际上就是想来趁火打劫的。”王皱着眉说:“亚述不会这么蠢吧?要是我们失败了,他们也难免受牵连。”王子笑笑:“所以此事上必须说动亚述人也出兵。若是能让巴比伦也掺合进来,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哈扎斯将军点头说:“拉格修王手里握着爱西丝女王这张王牌,若是埃及被我们击败,他立刻就能打着她的旗号,出兵埃及夺取王权,要说动他很难。亚述王虽然被埃及王砍了一只手,怨恨不浅,但是我国王妃尼罗河女儿那次也引来洪水毁了他们的国都,恐怕也不容易说动他出兵。”伊兹密淡淡道:“所以我们必须向亚尔安展示足够的战力,让他知道此战过后无法对我国下手,转而诱惑他们同意和我们瓜分埃及,才能成功。”王眼光一闪,却说:“新型战车是我国的机密,不能外泄。”伊兹密向父王一躬身:“如果我们和亚述结盟出兵,这个秘密本来就难以保住,而且他们不懂冶铁术无法仿制,我们只需要在和埃及大战前封住消息就行了。如果父王允许,我想亲自带几辆新型战车前往和他谈判,让他明白我们对埃及已有了制胜把握。”
一时间,室中静静的,王也在思索。伊兹密挺起身说:“对巴比伦,我们不需要亮出底牌,直接和他们协议战后共同瓜分埃及就行了,那个狡猾又不肯抛出血本的拉格修王如果看到平空就有大便宜可拣,就不会轻易冒险了。”王哈哈大笑起来,猛地一拍大腿:“好儿子,有你的,亚述的谈判就由你去吧,记得,要尽快解决!”伊兹密又一躬身,长长的银发在身后飘曳:“是,父王。”
这段时间亚马逊新女王还未把答复传过来,估计那些女战士也在激烈争论中,因此,修莉亚暂时不能和王子举行婚礼,只得无所事事地留在王子宫中。现在对亚马逊一族来说,她既是失去继承权的前朝公主,又是亚马逊抵押给赫梯的人质,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倒没有逃跑的打算,不过对这位未婚夫她能避就避,除了礼仪场合外两人从不碰面。但这次她还是不能不出来送王子出发了,看着凯罗尔用力抱紧王子,哭着说:“伊兹密,你答应我,一定要快点回来!”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伊兹密一手抱着凯罗尔,嘴里温柔地说:“别担心,我只是出去办些事情,会早点回来。”但那眼睛淡淡地看了修莉亚一眼。
不知怎么,修莉亚觉得这家伙的眼光看似轻淡,划到脸上来却象刀一样地剜过来了,不由得心头一凛,想起了两人的秘密约定,只得低下头装温柔送别状。心里却想:“那个笨女人怎么就只知道趴在他胸口哭,都不抬头看一眼他的表情?这家伙绝对是只野兽,哪里温柔了?全都是装出来的,可恶!”想着,却不敢抬头,总觉得这人的气场压到身上刀逼一般难受,忽然有些明白姐姐为什么会宁愿拿尼罗河女儿要挟他而自杀,也不去和他进行没把握的决斗了。
凯罗尔抬起头的那瞬间,王子淡漠的表情忽然变得如水般温柔,让静静站在一边等候、眼睛瞥到他那转变的路卡忍不住暗中一惊,凯罗尔婉转娇泣:“好的,早点回来,这是约定,我等你。”那肉麻的语调又让修莉亚浑身抖了一抖,觉得全身毛孔都让这女人给刺激出疙瘩来了,但即使她也不能不尽一个未来的侧妃的职责,附和说:“尼罗河女儿说得对,请您早点回来。”伊兹密看着她一笑,让终于抬头的修莉亚心里猛跳,哇呀,这变态的男人笑起来还真好看,可是,怎么看怎么象是在看她的倒霉样!但她可不是凯罗尔那种小绵羊,反而哈哈大笑,用力瞪回去做豪放状:“那我就祝你一路顺风了,伊兹密王子。”肚里却想:“你死在外面才好,我就不用嫁给你了,混蛋!”
伊兹密哪会不知她的想法,又是微微一笑,点点头,放开凯罗尔,转身上马。路卡也跟着上马,一队人马正要出发。哪知后面忽然来了一顶轿子,二十名奴隶大步如风抬着它拼命赶上来,那包金包银嵌足了宝石飘着紫色垂帷的轿子一看知就是哪个人的,修莉亚暗骂一声:“死苍蝇,又来了!”果然,刷地一声撕开垂帷,顶着一头假牙似的王冠,长声喊着“啊,王子,等等我!”的女人正是格鲁吉亚公主塔谬丽丝。这回连路卡都觉着雷了。王子脸上一阵微不可见的抽搐,只得举起一只手示意队伍停下,跳下马来。
她没等轿子停稳,就猛然跳了下来,当着正妃侧妃两位公主的面直奔王子怀中,那捶胸顿足的劲儿足够让所有人都囧囧有神地晕倒。“啊!王子!你走了我怎么办?”她哭诉着,就连王子那样的身手都不好当面避开她,只得无奈地任她抱住,眼泪掉了他一身,可她还在哭:“你要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啊,太痛苦了,我好痛苦,我对你的爱慕与日俱增,期待着你和我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光,为什么你却忽视我的存在,不理会格鲁吉亚和赫梯两国定下的婚约?”
凯罗尔吃惊地睁大了眼,修莉亚忍不住笑了出声,路卡皱了皱眉头,而伊兹密则在心里暗恨:“哪个人把我离宫的事情泄露给她的?我非把他抓出来剥皮不可!”但无论如何,塔谬丽丝仍是重要的国宾,而格鲁吉亚也还是重要的盟友,在这种敏感时刻不能轻易得罪,伊兹密只得温言道:“公主,我只是暂时离宫办点小事,没几日就会回来,请您不要担忧,快回去吧。”可塔谬丽丝听了这话,更来劲了,双手用力抱紧他,连凯罗尔都看得皱眉头了,忍不住想上前,可她还在说:“不,我不能让你就这样离去!我不要再忍耐了!我更不要等待你了!我是格鲁吉亚公主,我是你们赫梯定下的新娘,哦,我的夫君,我热恋着的俊美的夫君,我再也不能等待了!”实在雷得没边了,伊兹密忍不住说:“公主,我和您的婚约还没决定……”塔谬丽丝根本不听他说话,立刻截住话头说:“不,不!不!我决定了!我要陪伴在你身边,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陪着你,我只要心满意足地依偎在你怀里就好,我会用我年轻的身体,亲手拥抱你……”
天哪,连伊兹密都被雷毛了!看着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大嘴朝着他的嘴巴招呼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能感受到她撅起的嘴唇上的热度和呼吸,闻着她身上浓得能熏死苍蝇的香水味儿,伊兹密终于发飑了,一手将她拦在安全距离外:“公主,请自重!”
修莉亚噗嗤笑了出来,凯罗尔松了口气,路卡心里涌起无名的酸楚,王子这样都得忍,太可怜了!果然,塔谬丽丝还是不肯放过伊兹密,又张开双臂缠上了他的那只手臂,如蛇般绕了上去,就连路卡身后的各位勇士都瞪大了眼,想不到她居然如此不要脸。伊兹密忍着她的拈腻劲,一面说:“公主,你我的婚约日后再议,我要出发了,请放手。”一面微不可觉地使力想挣开她,哪知她使了吃奶的力气抱紧了他,他又不能失礼又不能伤她,两下竟然胶着了一会,凯罗尔实在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出声:“公主殿下,王子有公务在身,请你不要阻拦他好么?”路卡也跳下马来,轻声劝解说:“公主,王子很快会回来的,请您不要担忧。”
哪知塔谬丽丝恨恨地看了凯罗尔一眼,忽然对着路卡脸上啐了一口:“你是什么人,也配和我说话?王子是两国共同定下的我的夫君,我和他的事轮不到别人来管,下贱的奴隶更不配插嘴!”啪的一巴掌挥了过去,路卡眼明睛亮,急忙一闪头躲了过去。但王子骤然怒了!
虽然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塔谬丽丝是在借题发挥指桑骂槐,想糟蹋的人是尼罗河女儿,但王子确实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只过了一眨眼的时间,他就怒吼着把塔谬丽丝用力一摔,公主殿下登时跌了出去,来了个仰面朝天,屁股火辣辣地撞得生疼,但她仓皇间抬眼一望,王子的双眼仿佛噬人的猛狮一般,射出利剑的光芒,压得人浑身不能动弹,还等不及别的人反应过来,王子已指着她吼道:“路卡是什么人?路卡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你打他就是打我!骂他也是骂我!我不许任何人包括你侮辱他!”
修莉亚不由得收了笑容,凯罗尔也惊呆了,路卡一呆之后,心里涌起无限的感动,不知不觉中双眼一红,痴痴看着王子怒气勃发的脸,原来他在王子心里还是这样重要的,仅仅是这样的感觉已让路卡置身于无边幸福之中!而身后的战士们除了知情的凯西将军等人外,其他人都不由得为之惊异。
凯西将军连忙跳到路卡身边,轻声说:“你还不劝劝?”路卡猛然清醒过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