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耙渤晌撕仗莸囊桓鲂姓颉?br/>
下载
这是两年前站在台下观看另一场登基盛典的人所无法想象的,但它的确发生了,外来的赫梯人穿上了法老的全套冠服,继承了法老的所有一切——妻子、土地和国家,这比大地迸裂诸国灭亡更加令人不可相信,若说没有神意在其中,又如何能发生呢?于是,即使最不情愿的民众仰起头来看着那位新的太阳之子时,眼中也蒙上了迷惑和崇拜的色彩。
这一天埃及大地上称颂洋洋,伊兹密第一回涂上绿色眼影,天知道他对埃及法老为什么要涂这女人玩艺感到有多不解,但他还是遵从规矩涂上了那可笑的东西,并且在接见非洲来的各国使团时忍住了,没对他们匪夷所思的纹身和全身上下绘画的各种颜料图案流露丝毫想法。当他坐上从前属于曼菲士的黄金宝座,双手交叉执着象征王者的赫卡杖以及象征统一的万斯杖时,那种庄严感即使连他的父王也为之诧异。
“这小子,都让人认不出来了。”赫梯王嘴里嘀咕,一手靠在自己的宝座扶手上,一手抹着胡子看着儿子。今天是伊兹密的大日子,他很明智地不去抢儿子的风光,不过伊兹密这小子满懂事的,礼数方面毫无欠缺,让赫梯王大大享受了终于将埃及并入囊中的得意喜悦。
装扮成神明的各位祭司如星辰般排成两行,举起各种法器向新任法老和女王表示祝贺,凯罗尔今天的装扮无庸多说,自然是整个埃及最出风头的女人,王家乐师又一次歌颂了她的美丽,一次次用尼罗河女儿的颂歌给人民洗脑。路卡也正装出席,其服饰在新任法老的特意关照下,几乎是逾制的了,黄金和宝石的装饰,精心设计的衣服,让他原本以亲切见长的神采居然多了几分近乎神圣的高贵光辉,在两人身后略略退了一步走着,却不曾被他们衬得失色。
民众欢呼,欢呼如海如风如雨如雷,整个程序漫长又复杂,整套黄金宝石的行头又重又沉,换个体力差的,光是顶着这些笨重的物件就够受了,不过伊兹密到最后也还是兴致勃勃,他那久经训练的笑容从容而坚定,从下方望时宛如雕像般优美,那飘逸又秀丽的姿容丝毫不亚于从前人称美少年的曼菲士,叫当初为曼菲士癫狂的德贝少女们立时改了风向。这些天里已经有好多次,许多少女把胸上发上簪的花丢在他行经的路上,若非忌惮他独宠凯罗尔的传说,只怕她们都能拥到宫殿下来联手踏歌了,毕竟传说里这位王子痴情又温柔,比起暴怒嗜杀的曼菲士来,似乎更容易接近,虽然不能和神的女儿竞争,但远距离接触一下新的法老不算太非分吧。
不过,尼罗河女儿之后宣布的话让她们的这些想法又变成了悲伤。尼罗河女儿站到了高台之前,说:“我所爱的埃及人民,我要向你们宣布我即将离去回到母亲身边的消息……”这是两年以来她第一次这样说。原本被节日般的喜庆景象弄得无比兴奋的人群开始还不能理解,窃窃私语得片刻后立即发出了惊叹声。
“她说什么?”
“尼罗河女儿说什么?”
“要走——?”
“我没听错吧?”
“天啊……”
“埃及的末日到了!”
凯罗尔双手交握,血色在她化过妆的脸下泛滥开来,她的胸激烈地鼓动着,深亮的眼眸象日落时分的大海,伊兹密沉默不语站在她身边,路卡惊异地睁大了眼。赫梯王愕然从宝座上立起:“这个小女孩又想搞什么?”无人回答,在逐渐寂静下来的空气中只有神的女儿的声音,以及台下负责为她传声的官员的声音,渐渐地传开去。
“两个多月前,我生下孩子后死在了赫梯的军中,是伊修妲尔女神救走了我,她从冥府唤醒了我的灵魂,允许我复活来到这里,允许我来向你们告别。”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到三千年代之前的德贝,但是,这一次我也要永久离开了。”
路卡抱着孩子的手为之一抖,凯罗尔回过头,满眼泪水依依不舍地望向孩子们,却又迅速转头看向台下,那交扭的十指指节发白了。
“我之所以回到这里,是为了阻止埃及和赫梯继续仇杀下去,是为了阻止埃及和赫梯继续仇恨彼此。”
“你们本该相遇,相见,相识。”
“你们本该成为朋友。”
伊兹密的心往下一沉,忽然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可是,她还在说下去。
“你们本该相爱而不是相杀,可是,却因为我……因为我……”她失声哭了出来,整个广场鸦静如声,就连赫梯王也缓缓坐了下去,想要听到更多的惊人内幕和神界的秘密。
“我爱的人民啊,我要告诉你们,两年前,就在天狼星升起的那个夜晚,爱西丝女王在王宫神殿里活活烧死了前来庆祝曼菲士登基的赫梯公主米达文,秘密毁掉了整个和平外交使团。”
“我亲眼看见了米达文被杀的一幕,我知道赫梯和埃及的同盟断绝不是赫梯的责任,这种情况下埃及进攻赫梯实属入侵,但是为了埃及的安全,我还是对伊兹密王子和全体埃及人、赫梯人隐瞒了这件事,我看到战争的发生却没有真正去阻止……”
她低下头,风静静的,台下万人震动。伊兹密的嘴里都是苦涩,他没有看她,但心中的痛苦又一次如海般涨潮,她的哭泣声传到他耳边,蓦然间,他忽然懂得了她的心,忽然对恨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