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中,众人畏惧白夜既非白夜拥有强硬后台,亦非他势力强大,而是因为白夜的那双手——传说百年不遇的“偷天换日”之手,仅此而已。
再说董仲舒与小儿步入客栈,却见原本三五成群的顾客已经不见,一片寂寥,那客栈老板亦是面色惨白,瑟瑟发抖。一群恶汉或满目狰狞,或手持棍棒地围作一团,马老大站在前列,狐假虎威,意气风发,作指点江山之态,心中得意溢于言表。
众泼皮无赖见一儒生、一小儿缓缓走来,迅速围上前去,欺软怕硬的英雄本色煞是骇人,马老大心中自得,幻想着二人如常人般骇然失色,身体摇摇欲坠,旋即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饶,乖乖交出宝玉,一时之间,竟有些痴了。
小儿大眼滴溜溜乱转,无丝毫惧色,好奇地看着众人,开口询问道:“董夫子,这群大叔要做什么?”
董仲舒摇头苦笑,叹道:“只怕此番又遇到了强盗,看我二人模样,当真好欺辱啊!”
马老大嘿然冷笑,道:“确实如此,你二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年幼体弱,却敢身怀重宝,行走于长安街头,若让你们平安离去,只怕污了我咸阳帮的名头!”
众咸阳帮众轰然应诺,紧盯小儿腰间,抢掠之意不言而喻。
马老大摆弄着手中短刃,威胁道:“我说儒生,让这小子乖乖将宝玉献出,否则……”
董仲舒尚未回话,小儿却是嘻嘻一笑,道:“原来如此,想要便拿去嘛。”说罢解下玉佩,随手向马老大抛去。
马老大喜上眉梢,众泼皮无赖亦兴奋不已,得此宝玉,当足以挥霍些时日。
稳稳将白玉抓在手中,于近处细细观之,更显玲珑剔透,妙不可言,马老大登时双眼冒光,欣喜若狂。
黑暗之中,白夜瞧得马老大如此容易夺得宝玉,心下大奇,待看到那小儿抿嘴偷笑,随即面露恍然之色。
正当咸阳帮众沉浸于收获的喜悦之时,一放风无赖却是急匆匆冲进客栈,高声喝道:“兄弟们操家伙,大河帮司马彪率众正往此赶来!”
众人闻言心中凛然,面色肃然,纷纷握紧手中棍棒,因长安城乃大汉中枢,武器管制严格,然而这大河帮却与众不同,帮众虽少,然而各个披坚执锐,训练有素,甚至以一当十,声名颇为显赫。
马老大按捺心中狂喜,迅速恢复冷静,紧盯客栈门口,悄然下发命令,而那宝玉,更是被他紧紧握在手心之中。
客栈老板欲哭无泪,偷偷从后门溜了,唯恐因此丢了大好性命。
当是时,早已被众人遗忘的儒生小儿却是气定神闲,淡然自若。董仲舒深知小儿乃道家不世奇才,法力高强,因而无所畏惧,小儿却是抱着一种游戏的心态观望事态发展,兴致勃勃,大眼扑闪。
马老大心中一震,却见司马彪与四名手下鱼贯而入,五人脚步稳健,对周围半百咸阳帮众视而不见,直接行至马老大身前。
司马彪年约二十,只见此人肌肉浮凸,虬筋错结,眼神深邃阴冷,显是冷酷无情之辈,四名随从亦是龙行虎步,颇具声势,只听得司马彪淡淡道:“马七,听说你得到了一块宝玉,可否拿来让我等开开眼界?”说罢,他不动声色地手抚腰间佩剑,煞气凛然。
马老大心下惴惴,不过思及五十名手下正严阵以待,心下不由稍安,当下朗声道:“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既然我咸阳帮捷足先登,便没有再交出来的道理,在这里,马某要说声抱歉了。”
已被众人忽略的小儿两眼放光,双目炯炯地瞧着马七与司马彪二人,手扯儒生衣襟,悄声对一旁董仲舒道:“董夫子,接下来有好戏看喽,嘿嘿,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姑且坐山观虎斗!”董仲舒闻言苦笑不已,这小子,当真喜好无事生非。
司马彪道:“不过是瞧瞧而已,我又何曾说过要你交出来?马老大,你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怕事起来了?”
马七虽知是激将之法,却不能容忍他人耻笑自己胆小,何况更有五十余手下正看着自己,誓不能丢了面子,当下小心翼翼地拿出玉佩,众人目光顿时聚集于马七身上。
隐匿在侧的白夜看到司马彪故作平静的模样,不由好笑,想必他此时此刻心中定是激动不已,难以自己,白夜坚信,司马彪定也瞧出了玉佩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