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细细思索半晌,道:“淮南王刘安钱财无数,门客千百,权势通天,不啻一方帝王;郭大侠之为人天下敬仰,不尽英雄豪杰竞相追随,你们人、钱、势俱全,却不知要我这默默之辈为何?”
郭解神秘莫测一笑,道:“贤弟勿要妄自菲薄,我们既然找你,自有缘由,敢问贤弟到底同不同意?”
“富贵险中求,既有发财之良机,我若不同意便是傻瓜一个了!”白夜应道。
“妙极,得人才者兴,有白公子相助,乃我淮南国之大幸!”刘迁喜上眉梢,“如此以来,我们胜算大增,这个好消息一定要告知父王。”
郭解亦颇为欢喜,喝道:“掌柜的,速速上酒菜来!切莫怠慢了刘、白二位贵客!”
白夜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情况虽复杂难明,不如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一瞧。
寒风吹拂,董仲舒不似方子弈有真气护身,加之儒袍单薄,哆嗦不已,方子弈道:“指南灯如若在手,可搜遍方圆一里内灵物,宝玉还不手到擒来,可惜老牛鼻子太过小气,不允我将其带出,嘿嘿,此刻寻宝玉不着也怨不得我啦!”
董仲舒兀自清凉冻人,此刻闻言更是怒火中烧,斥道:“臭小子,你师傅竟会教出你这种顽劣不堪之徒,太过奇怪。道家强调清静无为,修身养性,你这小子,当真只会败坏道门声名。”董仲舒冷笑连连,“届时你师傅出手教训你,或是‘清理门户’,我再不维护。”
方子弈无辜眨着大眼,道:“董夫子你慌个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哼哼……小方出手,天下无敌。”
“既然如此,还不赶紧?莫非你成心叫我受寒受冻?”
“正解!我见你身单力薄,乘此机会若不锻炼一番岂不可惜?”方子弈一本正经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董仲舒无言,半晌,他咬牙切齿道:“很好,方小子,颇有长进嘛,非常不错!”
方子弈嘻嘻一笑,道:“玩笑之语,莫要当真。”
“出门在外,谁人能管束方小子?”董仲舒苦笑不已,自己当真鬼迷心窍,竟会答应领上混世魔王一道出山。自找苦吃,自作自受,董仲舒喃喃自语:“确实怨不得他人。”
方子弈眼见时常出言教训自己的老夫子无奈表情,不由喜笑颜开,道:“董夫子,我这便开始寻宝。”说罢,方子弈轻念仙诀,一股青光时隐时现,俄而光芒猛一吞吐,却见一柄小剑盘旋环绕,如风如电,仿佛划破幽幽月光,从天外飞至方子弈身前。
方子弈得意道:“老牛鼻子吝啬不说,也太过迂腐,竟然惧我妄造杀孽,连我随身仙剑也一并收了去。不过神州大地,人杰地灵,天灵地宝数之不尽,我便随手采集一番,铸就了这柄中品仙剑,倒也能勉强一用。”见董仲舒表情愈发不耐,方子弈停止自吹自擂,道:“嘿嘿,有点扯远了。”
方子弈双手抱圆,伫足静默,却见那仙剑时而华光大放,时而隐去不见,董仲舒知是方子弈施法,亦不出言打扰。半晌,方子弈睁开双眸道:“董夫子,跟着仙剑走便是。”言罢,小剑飘然朝城东飞去。
为防仙剑出世,太过惊世骇俗,方子弈于剑身置一隐身符,二人紧紧跟随。行走半晌,耳听街边靡靡之音,鼻闻悠悠脂粉飘香,董仲舒瞧见周围青楼林立,心中愈发奇怪。当是时,一华衣男子见董仲舒高冠儒袍在身,面容肃然古板,向一旁同伴笑道:“这虚伪腐儒,来到这里竟不忘故作斯文,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众青楼女子见这儒生、小儿奇怪组合,惊讶之余,亦不时掩嘴偷笑。
董仲舒老脸难得一红,好在天色昏黑,他人瞧不分明,当下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等圣贤之言,扯过方子弈道:“臭小子,不是你戏弄于我,故意带我至此吧?”
方子弈嘻嘻笑道:“你家圣人言:‘男女饮食,人之大欲存焉’。却不知你脸红做甚?”董仲舒忍无可忍,正欲发作,却听方子弈又道:“没有啦,仙剑与宝玉同出一脉,是以指引你我到此。”
方子弈无丝毫顾忌,大胆注视周围娇媚女子,见董仲舒面色发红,方子弈心中暗笑:“老夫子逛青楼,头一遭。”
董仲舒闻言心下稍安,忖思道:“谅这臭小子也不敢如此胆大包天。是了,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心无愧疚,又何必担忧不安?”念及于此,董仲舒不由昂首挺胸,神色平静。
方子弈察觉董仲舒变化心下佩服,这老夫子,虽迂腐了些,但不失为一位正直之人,见那仙剑蓦然止住不前,方子弈道:“董夫子,就是这里了。”
二人抬头望去,却见那建筑门高数丈,殿前车水马龙,极是热闹,大门正中挂一牌匾,上书三个烫金大字——“醉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