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公元一九三年,东汉时期实行郡县制,郡统二十县,县制之下有乡、亭、里。翁璐所在的那个村庄可以算是“里”,但是又不算是。因为汉末时代,军阀势力强大,皇室式微,所以户籍也不那么的重要。像翁璐那个福庄,其实就是一些打算过安稳日子的人聚居起来的一个村落。由于处于权力的真空地带,倒也平安无事。只不过突然的一次流寇侵袭,就把村庄给屠了。
由于惧怕流寇,所以一般小村庄都会找军阀庇护,而军阀则靠无数的小村庄还有县城的供给维持生存,还有征战。一些大的县城理所当然的被大的军阀给瓜分了。像大军阀曹操现在具有兖州的一半,豫州全部地区的实际控制权。像陶谦则控制着徐州大部分地区的郡县,而现在北方最大的军阀就是袁绍。今年年初,袁绍让自己的儿子袁谭带兵攻打由公孙瓒任命的青州刺史田楷。田楷软弱,三次败在袁谭的手下。青州的实际控制权就落入了袁绍的手里,自此袁绍具有冀州、青州、并州东部、幽州南部的控制权,成为了现在最大的军阀。当今天子也很识相的等到公孙瓒在青州战场彻底败北的时候才出面调停,让两家能维持一段平衡。看来当今的皇室虽然打仗不行,但是玩政治还是很有一手的。
而苏策上次被偷袭的那支队伍,就是在清理公孙瓒余部的时候被偷袭的。至于为什么被偷袭,这个没人知道。因为军阀这么多,而且到处都是土匪,所以苏策也不想去多想这件事。
现在,苏策、翁璐还有典韦三人要去的这个沛县,按道理上是属于曹操管辖,因为这里是兖州范围,而曹操已经把张藐给拉了下来,自己当了兖州牧。但是由于兖州牧曹操正在忙着消化袁术这个成果,一口肉太大了,一时吞不下去,所以沛县现在还不是曹操在控制。也不是陶谦在控制,陶谦前几年在青徐地界上追着黄巾军的尾巴跑,刚刚又在下邳把阙宣给干掉,还没喘过气来呢。至于袁绍,倒是想在兖州插上一手,但是幽州的刘虞还让他头痛不已呢,现在没精力管兖州。公孙瓒,他已经如丧家之犬跑到了幽州了。所以沛县现在明着是兖州地带,其实暗中是被廖化这个土贵族还有黄巾余党控制着的。这股黄巾余党正是黄巾之乱苟存下来的管亥还有卞喜两位黄巾将领。
当初黄巾被打得落花流水,本来管亥这一支黄巾也想落草为寇了。抢来的金银细软都已经分发完毕,就等着大手一挥,就要一齐往山上安家去。没想到大军开到沛县,被当地的地主贵族廖化一拦,去路给封死了。这廖化跟管亥也真的有缘,两军相交,才不到两回合,两人就合计上了。那就是,廖化在明,管亥在暗,把沛县的权力给分配了干净。可怜的当时沛县官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入城的黄巾给屠杀殆尽。
就这样,沛县的权力构架重新洗牌,形成了现在的这种形式。廖化最近也向长安讨了一个任命,严格来说不算讨,廖化还没这么高的政治觉悟。是长安派人到青州调停公孙瓒与袁绍的时候顺便给的。
不过这个任命的帽子扣得可有点大了,廖化被任命为,冀、青、徐、兖四州总节制校尉,总四州军权。这明显是将廖化放在火上烤,现在四洲中唯有沛县这块地皮听廖化的,还不是百分之百听,管亥还在那里摆着呢。所以这四州节制校尉也是任命着玩的,听听就好。看来朝廷也是唯恐东部不乱了,趁机点上一把火。估计是朝廷西边那不安稳,也怕曹操这边平稳后,就转身西向。
现在廖化捧着这顶帽子估计还不知道如何处置呢,戴呢,这可跟三大军阀作对,不戴呢,皇恩浩荡之下,他自己也是眼红了,不忍拒绝。
“这廖化政治觉悟低,这管亥可比他更低。现在沛县表面上平静,其实暗流汹涌。”说到动情处,翁璐不禁嘲弄了这廖化跟管亥。
在赶路的这几天,苏策一行三人的关系已经熟络了许多。熟络之后,翁璐就开始向苏策跟典韦介绍这沛县了。没想到从一开始的介绍沛县,到现在分析起了政治局面来。而且还分析得条条是道,这让苏策跟典韦都不由的对翁璐刮目相看。翁璐对这些的解释是,他父亲常年在沛县经商,所以对这些小道消息尤其重视,回家后就会对翁璐说说。这些就是翁璐结合她父亲的消息,通过自己分析得来的。现在,翁璐又开始说起了沛县局势。苏策正盯着她看。看着一个美人说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这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
翁璐被苏策看得脸上发热,小心翼翼的道:“苏大哥,我说得不对吗?”脸上早已没了刚刚指点江山的那样子。
苏策连忙收回目光,道:“很对,很对。你说的这些我以前都不知道呢。我只知道袁绍要在明年打刘虞了。璐儿你还真的博学,不止知道取名字,还知道这么多的东西。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刮目相看’。我们现在就是对你刮目相看了。子远,你说是不。”在这几天,翁璐听见苏策跟典韦两人老是苏兄来,典兄去的,就索性一人帮他们各取了一个字。苏策字志正,取刚正大志之意。典韦字子远,取远大之意。
“那是,璐姑娘可比我们老家那个读书人有学问多了。”典韦也是打心里佩服翁璐,在加上这一路上被翁璐照顾,所以心中更是将翁璐拿妹妹看待。
翁璐被说得不好意思,只好拾起刚刚的话,继续讲道:“现在沛县的武装力量有三支,一支是廖化控制的城防军,人数大约两千左右。一支则是管亥控制的黄巾军,人数约五千。还有一支同样是黄巾军,卞喜控制,人数约为三千。其中后两支队伍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常年在外劫掠,只是偶尔回来向廖化要一要好处。现在朝廷任命下来了,估计管亥也会回来向廖化要职位了。所以估计不久,沛县就不那么平静。”
“既然不这么平静,那你父亲怎么还买一些家业在这边。”典韦插了下话。
一提到父亲,翁璐就整个如触电一样,抖了一下,眼中全没了刚刚的神采。垂头回答道:“我父亲也只是认为我是一小女孩,并不会听我的话。只有你们才肯听我讲这么一大堆。我去那边帮你们打打水。”说完就向路边的一条小河走过去。
典韦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但已经来不及,只能目送翁璐走去,一时楞在了那边。苏策想着事情发生就不必在怪典韦,所以瞪了他一眼后,就转瞪为笑安慰典韦道:“子远,不必太在意,翁璐很懂事的。下次我们在说话的时候多注意就是了。不必太自责。”
“哎,总是觉得璐姑娘很可怜,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姑娘。都怪我这张嘴。”典韦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苏策忙拉住典韦的手,道:“子远,事情已经发生就不必再自己伤害自己,这样对情况没有帮助。我们等会好好逗璐儿开心就可以了。现在别说这个了,否则璐儿回来看到我们愁眉苦脸,依她的性子,我们今天就听不到她说话了。我们来讨论讨论下武艺。”
典韦也觉得是,这几天他都觉得苏策说的话很有道理,而且自己要根据他说的话去做,的确情况会好许多,所以只要苏策说的,典韦一般就完全听了进去。现在两个人就趁翁璐去打水的时候谈起了武艺。一说起武艺,典韦立即眉飞色舞的,忘我的投入了谈话之中。
“苏大哥,典大哥,你们两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话之间,翁璐已经打水回来,脸上没了刚刚的惨淡颜色,只是还挂着一丝的忧愁。
“璐儿回来了,我们正在讨论武艺呢!”苏策答道。
“怪不得这么开心,可惜我不懂武艺,要不然我也要向典大哥请教请教。典大哥,你的水。你老是喝得那么急,这样对身体不好的。所以这个口子比较小的袋子给你,嘿嘿。”翁璐把一个较大的袋子扔给典韦。典韦一手接住袋子,开袋便喝,喝完一擦嘴呵呵直笑,不知道怎么答话。
翁璐看着典韦喝完,才小跑着到苏策旁边,将另一个袋子双手递给苏策,说道:“苏大哥,这是你的水。慢点喝。不够我身上还有。”
苏策接过袋子,目视翁璐道:“璐儿不喝?”
“璐儿刚刚在河边喝过了,苏大哥。”
“璐儿真是乖巧。”苏策举起袋子喝起了水。
听到苏策夸奖自己,翁璐愁云顿去,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笑着说:“璐儿一直都是很乖巧的,苏大哥。”
典韦看见翁璐笑了,也凑了过来。三人继续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
“走,出发,我们进沛县。”苏策喝完了水,大吼一声,提起翁璐的生活用品,领着翁璐跟典韦朝沛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