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可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只能机械地回答。即便是再亲密的关系,连放卫生棉这种事都要对方帮忙,或者连这种事他都对她无微不至,她羞愧的同时又有些模模糊糊的甜蜜。
之后几天他都没有碰她。这也没什么,唯一奇怪的是他不肯和她同床,说女人这几天的荷尔蒙会分泌的很旺盛,有损他男性的阳刚。
虽然表示理解,但是习惯了他的温度,突然没有了总觉得很空虚。而女人每月一次的循环一直淅淅沥沥不断,她很烦恼,一次吃饭的时候感叹道:“下辈子我还是做男人吧。”
他差点被果汁呛着,猛拍桌子说:“爷不搞同性恋!”说完把面包塞进她嘴里。
上班的时间又要到了,她在门边抱着他依依不舍。
她说:“要是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
“丫头,你还太年轻。”他叹息。
再怎么相爱,现实永远不可能完全符合我们的愿望。所以,要抓紧眼前的每时每刻尽情幸福。
落寞地关上门,满室的阳光下到处金光闪闪。看着包围住自己的瑰丽装饰和温暖的色彩,她想起她曾经说他像乌鸦,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那么,在他心里,她也是亮晶晶的东西吗?
无意间桌上异常的反光晃了她的眼。那居然是一把钥匙。难得有一次他会忘记钥匙。把钥匙扔到半空再接住,她笑得狡黠,就好好利用今天出去转转吧。
在玩和赚钱之间挣扎了一下,她最终决定出去卖上次没卖完的圣诞礼品。
捧着纸箱子走在大街上,想到可以为他做一点事,自豪感油然而生。
经过路口回头看了一眼,住了这么久她都不知道,原来这条以白石建筑为主的幽静街区叫“橡树街”,前面的公园叫“橡果公园”。这个时候应该有很多人在公园散步,她打定主意便走进公园的空地上准备摆摊,意外地看到魏明明。她也在摆摊,卖的也是圣诞礼品。
魏明明看到她,脸上难掩尴尬。
她笑着走过去说:“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
“是啊。”魏明明低下头,把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生意还好吗?”
“还可以。”
“你丈夫都好了吧。”
“都好了。他在餐馆上班。”
“那就好。”白可随意寒暄着,没留意到魏明明的不自在。
一个小女孩走过来问有没有星星花的魔术帽子,魏明明只找到圆点的。白可恰好看到她的箱子里有一件女孩要的那种帽子就拿给她。女孩把钱放到魏明明手中就走了。
“这……”魏明明拿着钱犹豫着要不要给白可,这本是她的生意,她今天的第一笔生意。
“你随便拿一个帽子给我就行。”白可笑着把箱子在旁边的空地上放下说,“一起吧,摆摊的人多,看的人也多。”
魏明明收下钱,被白可的坦然大方触动,主动帮她把货摆出来。两人默契地合作着。魏明明随口问道:“你们决定好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白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们还没考虑过。”
“没考虑?”魏明明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道,“这么重要的事,起码是对你很重要的事,怎么还没让他定下来。我们是没办法,你既然有机会得到绿卡怎么不尽快办下来呢?”
白可对她笑了笑,她总不能告诉她说,其实有没有绿卡她并不在乎。
“他不会是……”魏明明想到唐一路那张花花公子的脸,再看看面前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一个阴暗的念头在她脑中形成。她说:“他不会是,只想玩玩你吧。”说完意识到这样的话有多失礼,赶紧道歉。
“他没有,”白可笑道,“是我缠着他才对。”
魏明明暗叹这女孩太天真,在美国这样开放的国家,人们打着性解放的名义放纵私欲,最后还不都是女人吃亏。还想再劝她几句,话到嘴边忽然打住。前方的林□上走来几个蓝衣蓝裤的男人。长期养成的警觉立即让她所有的神经紧绷,她猛地抓住白可的手。
“怎么了?”白可问。
“警察。”她说。
晒伤(一)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从前那种东走西逃的日子。路漫长得像总也走不完,看到尽头了又怕前方不再有路。无论是警察,白人家的孩子,甚至是他们的狗,她都躲得很辛苦。
她想起在中国的那段日子,为了省几毛钱要走很远的路去偏僻的城郊买鞋底。穿着磨破的布鞋,脚都起了泡。那时妈妈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当自己死了,死了就没感觉了。跟我说,没感觉,没感觉!”
跑不动的时候,这句话无时无刻不在催眠着她。
“那里!”魏明明抱着箱子对白可叫道。她刚搬过来就已经把附近的街道全部熟悉了一遍,就怕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她不时回头看白可有没有跟上。原本以为白可是个弱不经风的丫头,没想到她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绕进一个人多的商业区,从商场的运货通道里转出,狂奔了半个多小时以后,她们终于把警察甩掉了。
把所有重量都放到身后的墙上,魏明明喘息着,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箱子里还剩下多少货。除了没来得及收的和中途掉了的,只剩下一半。
“操他大爷的。”她咒骂一声,颓丧地把箱子砸到地上。
白可蹲在她身边,听到这么一个外表朴素纯良的女人嘴里说出标准的国骂,即惊讶又觉得好笑。
“呵呵,”魏明明先笑出来,带着逃脱后的庆幸和无奈说,“还是中文骂出来爽快。”
两个灰头土脸的女人在无人的脏乱的后街里相视不语。
心酸苦痛乐一乐也就过去了。
“我们继续找个地方摆摊吧。”
魏明明收拾好情绪,中国女人特有的韧性在她身上很好地体现出来。
白可拍拍身上的土,捧起地上的箱子,刚一站定,小腹剧烈的疼痛直窜脑际,箱子从手中掉落,她痛苦地捂住腹部蹲下。魏明明惊得身子一顿,直等到白可跪都跪不住,躺到地上时她才反应过来,抱起白可摸着她冷汗直流的额头,紧张地问:“怎么了白可,哪里疼,说清楚一点。”
“肚……子。”白可咬着牙,手指着下腹。
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魏明明判断她肯定是妇科方面的问题,女人的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个时候最好去医院。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