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的寿命和……记忆？”龙四野惊讶道。
“没错。”飞时仙道，“你要小乔复活，就需要你自己的生命去填补她的空白，不仅如此，你的记忆，还将被洗去。”
“可是……飞时仙，你这样不是……”书仙正要说什么，却被飞时仙扬手打断道：“别多说无用的话。”
飞时仙郑重其事地对龙四野道：“你想清楚了没有？如果你能活到六十岁的话，你就要抽出三十年的寿命让给小乔，还有你那些珍贵的记忆，还会消失……而且，等小乔复活了以后，你将记不起她是谁，她也不认识你，你们两人，将会形同陌路，并且可能之后从此永不相见！你认为，这样值得吗？”
龙四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吐出一个字：“值！”
“你――”书仙都为他不值，“何必呢？”
龙四野道：“人生如梦的话，就应该不在乎长短吧？如果能让小乔快乐地活着，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你要想清楚了――”飞时仙郑重道，“你连李雨轩都会忘记！”
“雨轩……”龙四野一阵诧异，“连雨轩也会被我忘记？”
飞时仙点点头：“你将失去之前的所有记忆，但是，你还是能说会跳，这点，倒是不必担心。”
龙四野低下头去，一边想一边喃喃道：“忘记……雨轩？其实……我真的不想忘记雨轩……可是……我还是相信，哪怕我忘了她，她也一定会记着我，一定会让我想起她的……”
飞时仙哼了一声，摇头道：“你倒是想得美，你以为失去的记忆，还能回来吗？这次可是把你的记忆洗掉，而不是什么伤心过度的选择性失忆！也就是说，你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你姓甚名谁，你的新欢旧怨是何人！”
龙四野想了想，道：“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说了……”
飞时仙道：“你终于想通了？”
“嗯。”龙四野点点头。
古今如梦，何曾梦觉……
接着，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想通了，古今如梦，何曾梦觉？既然如此，我还是梦下去，让梦变得更精彩，让小乔活过来！”
“你……”飞时仙瞪着眼，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许久，他才叹息了一声：“问世间情是何物？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相许……龙四野，你记着，我一旦救回了小乔，你就只能活到三十岁，你今年十六，也就是说，你还有十四年的寿命……”
“龙四野……呜呜呜……我老头子真是太感动了！”书仙不禁潸然泪下，“你居然这么够情意……你放心，你安心地去吧，我会好好地跟其他人说的。”
“去去去，你这糟老头，说什么呢你！”飞时仙摇手道，“别影响我做法！”
他对龙四野道：“来，你站好，闭上眼，心里想着小乔的样子就行了。”
龙四野点点头，照着飞时仙说的话去做，闭上了眼，然后……
看到了小乔。
小乔拿着一对桃花扇在那里站着，笑盈盈地看着他。
“小乔……”他的心里唤了一声。
小乔嘟着嘴道：“龙大哥，你到哪里去了？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龙四野心道：“我这不是来了吗？你现在还好吗？”
小乔蹙着睫毛，道：“一点也不好。不过――”她笑面如花，“你来了就不怕了。”
“很好。”龙四野强忍出一幅笑容。
“你怎么了？怎么好像不高兴？”小乔伸出手来，摸着他的脸道。
如此清晰的感觉，就在他脸上……
他握住了她的手，道：“小乔……我……我也就快走了，离开你的世界，离开你的记忆了，你……你要好好地保重自己……”
“什么意思嘛？”小乔努努嘴，“你怎么了？你要走了？”
龙四野点点头，眼眶红红的：“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小乔蹙着眉头道：“干嘛说这种丧气话，我不是好好的？”
龙四野摇头，又点头，勉强笑道：“是，你还好好的，一切，都会变成好好的……”话语刚落，就刮起了一阵狂风……
风中，伸出了一双巨大的手，把小乔拉走……
“不要……”小乔大叫着挣扎，却无济于事……
龙四野感到自己身后，也有一对黏黏的手，将他握住，然后把他狠狠地往后拽……
意识，在顷刻间是如此之模糊……
他的脑海中，一股又一股的波涛，翻涌上来，把他淹没其中……
一切，仿佛死亡。
那一刻，就像死亡！
凤凰涅，然后就是华丽的重生。
人呢？
人如果从火中重生，那就像死掉的乌鸦又活过来了，这叫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