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真人道:“当年之事,堪是蹊跷,而刚才星宿移位,天下将变,恐怕与那事亦有关联。所以我决定,让玉儿下山,前往神州查探此事,不知道兄以为如何?”
楚萧玉听贾真人要自己下山,忽然间心里一紧,错愕地看着二位真人,半响无语。
夜已黑沉,贾真人右手闪动,一颗珠子呈现在他的掌中,不一会儿竟发出蓝色光柱,照亮四周。
道清真人呵呵一笑,“你这‘蓝灵珠’的光可是俞发地亮了。”
楚萧玉对这蓝灵珠并不陌生,这是传说太古时代的蓝凤凰的内丹所化的灵珠,不但可以用来镇妖伏魔,发出来的蓝光还能用来照亮,乃是千年少见的宝物。
贾真人微微一笑道:“道兄有所不知,此乃太古蓝凤凰所化灵珠,威力惊天、有起死回生之妙,只要人有一口气在,还可以镇妖伏魔,在百步之遥,妖灵鬼魄不得近前。现在我便将此珠送与玉儿,以后带在身上,危难之时,自可逢凶化吉。”
说时,便伸手把灵珠送到楚萧玉面前。
楚萧玉吃了一惊,没料到贾真人如此,不由局促不安地道:“师尊不可,此灵珠玉儿如何受得起?再说只要能追查到杀父夺亲之仇敌,死又有何惧?”把头转过一边,不敢再看。
贾真人见此,便走上前,拉起她的手,然后把蓝灵珠放入她的手心。就在接触到蓝灵珠的一刹那,楚萧玉便感觉有一股凉爽的气流从手心里传出,并迅速向周身游去,忽然间觉得整个身体都说不出的舒服,精神亦为之一振。
见推之不却,楚萧玉忙拜领道:“即如此,玉儿便受了,只是恐有负师尊所托,不能完成此行。”说时,脸色不由愠红了起来,不知是无信心还是别的。
道清真人抚掌笑道:“好,老滑头,真有你的。不过你如此叫玉儿孤身前往神州,恐怕此行将危险重重,时下神州大地,人才辈出,各色人等数之不尽,而且龙蛇混杂,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却是耐何啊,不如我也叫我那不成器的弟子钟子豪一同前往如何,路途之中也好有个照应。”
贾真人听道清真人这么一说,马上跳了起来:“什么?你想让你那个傻小子跟着玉儿一起东奔西跑的,去!去!去!万万不可,那傻小子,有了他,没事也会变成事了。”说着连连摆头。
道清直人一听,也不乐了:“嗨,你个老滑头,怎如此说话。我那徒儿怎么啦,他一身本事和一幅相貌,别人见人都怕,谁还敢上来找事!就这么定了,玉儿你说如何?”
贾真人白了他一眼:“论道行,或许他和玉儿相比会差上那么一截哩,还保护谁来着,算了吧,再说我让玉儿下山又不是去玩山游水。”
楚萧玉见他们两人争论地热闹是,再不制止的话,又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时候才完,忙说道:“二位师尊别争了,我想我还是自己独身前往算了。”
其实,她对那钟子豪并无多大兴趣,主要是性格不相符,再说他凡事都好打抱不平,管不了他的话,呆在一起时间长久了的话,难免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道清真人道:“玉儿,你可想清楚啦。”看着她,颇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那我就不给你们瞎掺和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我自当回三清山去,走了这么几天,又不知山上会闹出什么乱子来。”说罢便欲转身离去,刚迈出不远便又回转身来说道:“老滑头,我那徒儿虽不成器,但英雄不是嘴里说出来的,而是在世间磨难中历练出来的……呵呵,我也决定让他下山,历练历练去,凡事如何,便看各人的造化如何啦。”说道,驾云而去。不一会儿,他的身影便被夜色吞噬。
道清真人走后,只听贾真人道:“玉儿,或许道清真人说的对,你一个人下山前往神州,的确是太过于凶险,妖孽既然将出,难免会有许多事情无法预料。但是,如果你一直呆在灵山,也不是办法,如今你道行根基尚浅,更宜多去历练一番,将来自有功成之时。”
楚萧玉怔怔片刻,道:“那玉儿该怎么做,还望师尊明示。“
贾真人道:“其实你这一走,为师心里亦多有不舍,以后相见之时亦短。但无论如何,你都须切记三点:一、凡事不可走捷径,须知,有些捷径一旦你走上了,你就会发现,地只不过是表面上的现象,现实却并不如所见的那般有捷径可走;二、一个人行走在外,诸事切莫太多于好奇,凡事太好奇的人,往往都会出现许多料想不到的意外,堪至危及生命;三、为人处事者,无非是三思而行,当断者断,随机应变罢了。这些你都记好了。”
楚萧玉道:“玉儿自当劳记师尊教诲。”当下默讼,把贾真人说的话全部一一牢记下来。
然后便是一阵沉默,良久贾真人才沉吟道:“灵萧童儿,时辰不早了,你们二个先去安排晚善吧,我与你们师姐一会儿便回来。”
听见吩咐,当下二童子便收了黑白棋子后向碧虚宫而去。贾真人见他们离开后,便又对楚萧玉道:“玉儿随我来。”
说着便向后山的灵虚洞方向走去,尽管楚萧玉不懈,但还是不敢说什么,忙随了他去。
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山野,灰朦朦的。小道两旁的高大树木掩映其中,投下一大片叠叠障影,幻变为各种怪状的幅影,贾真人健步如飞,穿行其间如履平地,楚萧玉紧随其后,饶是她对这个地方极是熟悉,走起来还是有点一直颠一颠地。看来这样走法对她并不太轻松。
不一会儿,便走到那俏壁断崖间的栈桥边上站定。回转身来,慈祥地对楚萧玉笑了笑,道:“玉儿,你可知我为何带你到这儿来。”
楚萧玉摇了摇头,并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贾真人见她并不说话,也不在意,仍旧微笑道:“我带你到这儿来,无非是想传你一样东西,而我要传你的东西便在此处。”
楚萧玉一愕,自己在这生活了十八年,却不知这万丈常谷里有什么东西。但见贾真人念动法诀,双臂朝深谷一探一吸,法诀念处,喝声“起!”。刹那间,漆黑的深谷里便有一道七彩玄光曝现,断而迅速朝上曝涨,“嗤”地一声破空激响,一物带着玄光直冲而起,贾真人右手掌翻转舞动,一道剌眼气光朝那物拂弹而去,那物被这气光拂中,登时一阵翻绕,然后徐徐落入贾真人手中。
楚萧玉举目望去,但见那物被七彩玄光裹住,瞧不清是何物,想必是什么神器。当下心中默然,说不出什么感觉。
半响那物玄光暗淡下来,露出本来面目,却是一把三尺来长的古琴。令楚萧玉大感失望。贾真人似了解她所想般,笑道:“此物乃上古十二神器之一‘听雨琴’,是那上古之时采取南海海底的万年铁所铸,深海龙王磔筋为弦,弹奏之时,琴声声震千里,运用听雨琴诀弹奏,琴声自变做七彩气剑,杀人于百丈之外。十二神器,各有其威,就看谁的道行如何了。”
听见“听雨琴”三字时,楚萧玉心里便猛然一震,想不到十二神器中的听雨琴便在咫尺,欣喜莫名。
贾真人道:“现在我便传授听雨琴的法诀与你和使用方法,你记好了!”
说时,贾真人凌空而起,衣袂飘飘,有如仙家下凡般威风八面。只听他大喝道:“听雨者,有如天河之水冲天炸怒,苍海尽罩雨中。气者,始由丹田而生,过气海,入任督,经百汇,化力为气,化气为指……”说着,左手托琴,右手五指挥动转舞,琴声骤起,有如狂风暴雨般倾泄而出。声震四野,七彩光剑四射,向外撞去,所过之处,响声如雷,周遭的岩石被七彩气光所撞之处,石块飞扬,翻滚着朝下方的深谷中落去。
楚萧玉被那响声震得耳鼓生痛,而且也被这听雨琴的威力所震摄,半向说不出话来。只是睁着双眼,看着听雨琴在贾真人的手中翻飞着。三尺长来铁琴在他手里有如玩物一般。而后整个手掌盖向听雨琴,一道七彩光轮急速溢出,迅速向周围扩散,呼啸连声,把个夜色映得有如白昼一般。
片刻之后,光轮散去,贾真人慢慢落回原处,手捧着听雨琴,徐步向楚萧玉身旁走过来。当下便把法诀细细祥解并蓝把蓝灵珠的法诀一并告诉她。
楚萧玉自小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对任何事情都能极快地领略悟解。不多时便已知晓。
贾真人把听雨琴递到楚萧玉的手上道:“你且演练一回与我看!”
楚萧玉双手接过,看着这毫无起眼的铁古琴,本以为会很沉重,便运用力道托住,却不料听雨琴堪是轻若无物般,由于用力过大,差点一个趔趄向后摔倒,忙急急稳住身影。贾真人哈哈一笑,并不怪罪。
听见师尊的吩咐,楚萧玉当下便手捧听雨琴,走到离深谷百步远的地方立定。学着刚才师尊的样子,左手托琴平放胸前,体内真气由丹田处徐徐生成,然后缓缓转入气海,流经任督二脉,化成一道强劲的真气涌入百汇,右手光华曝现,真气鼓舞不已,一声清吒,旋身而起冲离地面,急速旋转上冲,左手引诀到处,听雨琴团团动,带着一股呼啸怒吼声,右手穿插移动,在琴弦上快速拔动,“呼”地地声,几道剌目光彩呈现,向四周射去,登时“嗤嗤”声,把旁边的高大树木射得千苍百孔,叶子纷纷掉落。楚萧玉手掌不停,暗默归元大法,一真气纷纷涌入右手。
但见手影在琴弦上飞舞,听雨琴发出急促的筝筝然,如雨如瀑,忽而似狂风暴雨,忽而如月下情人相诉般细细耳语。七彩光气闪耀不定。随着她的发丝和紫色罗裙飘舞着,和着她那清丽的身影,几欲让人看了目眩。
贾真人站立一旁,看了不由连连点头,心下欣慰不已。要知道,虽然此时楚萧玉使用听雨琴时的道力与劲力都不太完整,而且体内真气也不算很强,但以她在这短时间内就能学得如此,岂不令他称赞?要知道他年轻时修真练道时可没有她一半的天赋啊,可算是大器晚成之人。比起楚萧玉来,逊了不知有多少。十八年前把她带上灵山之时便已看出她独具修真的慧根,于是并不传授她什么神功剑法什么的,独独传她自己的独门道法“归无大法”,并自小让她学琴,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把这件上古神器传给她。今日所看,以往心血算是没有白费。
片刻之后,楚萧玉捧着听雨琴走到贾真人面着,颌首首:“玉儿谢过师尊,还望师尊指点教诲。”
贾真人慈祥地微笑着,扶起楚萧玉,道:“很好,虽然并不很到位,但,才这么一会儿时间能学成这样,已经算是很难得了,借以时日,只要你潜心修炼,他日自然掌握精华。好了,今天便到此为止,回去准备一下,明早下山去吧。”
楚萧玉点头道:“是,谨尊师尊命!”
次日早晨,灵山脚下的莱芜岛海边。
清晨微风摆动,徐徐吹拂着贾真人等四人,一望无边际的大海此时风平浪静,丝毫没有往日的汹涌浪潮,大海上空飞翔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大鸟,它们平静地,并毫无忌掸地张开巨大的羽翅,唪鸣着。
楚萧玉回转身,看着那被云雾围绕的灵山,心里不由地一阵难过,她在这儿生活了十八年,说走就走,终是有许多的不舍,看着看顾着,眼泪却不由地从腮边滑落。一会儿风便把她的眼泪吹落,滴在脚下的土地上。她那黑亮的发丝随着风飘舞着,身穿着淡紫色罗裙,背上的听雨琴和随身衣物行装都用缎绸布包裹着。因为离别的原因吧,楚萧玉的脸色略显苍白,似乎昨晚一夜没睡。
贾真人道:“玉儿,去吧。”
离别在眼下,楚萧玉并不说话,看着贾真人、灵隐童子和灵萧童子,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双腿在贾真人面前跪倒,然后拜上三拜,俯身不起。贾真人走上前,伸手把她拉起,替她擦去眼泪,温和地笑道:“傻孩子,哭堪,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他日,我们自可再相见的。前程路远,希望你万事注意。好了。去吧。”说着,伸手一招。空中一阵清鸣响起。
一只浑身五彩羽毛的大鸟当空扑落,但见那大鸟似鸡状,遍体五色彩羽,在空中盘旋一会儿便停落在众人面前,赫然是鸾鸟。鸾鸟鸣叫着,扑了扑羽毛,看着他们。
贾真人道:“此一行,你可先去东九凤山下的五老庄,五老庄的大庄主黄倚山曾是你父亲的故交。这里有一封信,见到他时便交由他,你到那后,他自会安排你照顾你的。”说着,便推了推她,楚萧玉虽不舍,但还接了信放入包袱里,转身跃上鸾鸟背上。由于莱芜岛离大陆相隔太远,以楚萧玉道行,还不能御气驾云到那么远,所以只得让鸾岛带她飞越过去。
楚萧玉在鸾鸟背上,双手抓住鸟羽。当下鸾鸟清鸣欢叫一声,冲天拔起,向北飞去,只一会儿间灵山便已消失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