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彩虹卓玛出了村子,一路策马狂奔,连口气都没歇,跑了约有二十多里远,再往前,路面就太烂了,越来越不好走,净是些掉下来的大石头。
突然,前面闪出了一个锯齿形的山峰,犬牙相错,怪石嶙峋,其势甚是险要,名叫幕雅风口。
一路之上,还有不少的行人。有人赶着马车,有人赶着骡车,还有摁着喇叭的小汽车。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人堆里显得特别扎眼,他领着个小孩,马车上拉着两个昏迷不醒的病人,跟在大伙儿的后面,也朝山上赶来。
渐渐地,山谷两旁,矗立起一些奇形怪状的石雕。眼镜蛇吐着舌头,缠绕在尖尖的象牙上美人鱼披头散发,骑在鲸鱼的脊梁半山腰上,还有两座度母的雕塑,酮体高大丰满、曲线栩栩如生。
此时此刻,她们仿佛正投来奇怪的目光,打量着疲惫不堪的过往行者。再往高处走,一条台阶蜿蜒而下,古树参天之处,便是郁郁的山顶。
山上有宏伟的建筑,也有不少的教室和宿舍,更像是一座学校。高耸的塔尖直插云霄。那些犹如宫殿般的房子上,缀满了红珊瑚与五色贝壳,斑斓的宝石织成了图画、绚烂无比
到这来的人都知道,山顶的最上端,才是唐卡画师的居所。那是座有五层楼高的玻璃房子,凌空飞起,建在绝壁之上。
从山上望去,高耸入云的群峰,像粒粒珍珠洒满了雪域高原。波涛汹涌的云海上,奔腾着的只有风的呼声,极少有活的动物能闯入这片海拔,惟有那一两只雄鹰,敢于追着朝阳,翱翔于万道霞光之上
“当当当”,有个卷着袖子,赤着胳膊的胖大女人,举着铁榔头,使劲敲响了挂在树上的一口铜钟。
“你们这些鬼东西,难道,早间课都不上了?还个个的睡大觉?快起来,一帮懒骨头!”胖女人的嗓子特别尖,吼声可比钟声厉害多了。
钟声一响,从那些宿舍中,乱哄哄地钻出一些小孩子,跌跌撞撞,他们洗脸的洗脸,漱口的漱口,忙成了一锅粥。接下来,又一窝蜂朝山上跑,就像一群被轰出围栏的小羊羔。
“嗨!你这老鬼,跑这来干吗,你还没死啊?”胖女人眼尖,一眼瞧见了那个老头。
“更婆,我来看看唐卡画师,我那老哥,顺便也来看看病!”老头拄着拐杖,气喘吁吁地说。
“不对呀?老鬼,这人的脸上怎么绿了巴几的,跟个青蛙似地?不会传染吧?”更婆跳下了台阶,一步跨了过来。
老头扭头一看,吓得也哆嗦起来:“哎呀,你这个挖草药的,可不能害了我呀,不能死在这呀!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连眼睛也绿了,牙齿也绿了山神爷呀,我可怎么办哪?”
“在我看来,他的小便肯定不保。不过,老鬼,这里没有什么山神爷,只有菩萨。小心有人割你的舌头,还不快点上山,找画师救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