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流影红妃又长三年,体积比之过去又是大了一圈,沉重地垂下头来,将金色的花盘压地有些弯曲变形。
而那结果的金花,亦是生长了不少,香气更是比过去浓郁许多,看来似乎已到了成熟的时候。
萧浪直勾勾地盯着那绯红的果和金灿的花,眼神之中满是狂热之色。
未见之时,不觉如何,心中只是一片云淡风轻,似乎并未将这天材地宝看得如何珍重。
可此时乍见,心中却是一阵澎湃激荡,过去的苦,过去的泪,过去的誓言,过去的执着,统统一股脑儿地涌上心田,直叫人又是感慨又是心酸。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这,就是人性!
萧浪思绪翻滚,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已然有些干裂的嘴唇,却不知怀中所抱女童,此时亦是圆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山壁洞口前那朵婀娜摇曳的流影红妃。
反手将背后系着的包裹解下,一挑两拨间,从中取出两只鲜血凝固却又异香勃发的羊腿,拔出腰间的邪骨宝刀在上面轻轻一抹,两缕血线便已顺着刀锋飙射而出,在空中带起一串殷红的珠帘。
这两只异香四溢的羊腿,是萧浪用大半瓶的千日醉兰兑着村中井水浸泡彻夜的产物,目的自然就是为了对付那两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火蟒。
清晨临行之际,他还专门从羊腿上割下一小块肉来,拿去喂了村中一只体型颇大的土狗,结果不消片刻时光,那土狗便已彻彻底底的醉死过去。
一小块羊肉就有如此威力,此时两条整根的羊腿并用,萧浪不信会奈何不得那两条张牙舞爪的火蟒。
衣袖轻摆间,两枚通体碧绿的丹丸已然入手,这丹丸,自然就是天魔公子任意为千日醉兰所调制的独门解药。
萧浪自己吃了一枚,却将另一枚解药递到了白衣女童嘴前,扬了扬下巴示意让她服下。
女童像是知晓这丹丸的重要,轻点螓首张开小嘴,毫不犹豫地就将解药吞进肚中。
萧浪见状微微一笑,一边暗叹这丫头聪明懂事,一边扬起膀子猛然一抡,远远地将羊腿掷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山壁之上。
只听得“噗嗤”两声连响,羊腿已然在山壁上留下了两团血肉模糊的猩红泥泞,然后便是缓缓滑下,抹出两条惊心动魄的血印,最后无力地跌落在黝黑的洞穴之前。
萧浪身形不停,又自怀中掏出剩下的半瓶千日醉兰,拔出了瓶塞放置于身前不远处的一小块怪石之上,然后便飞身疾退,闪身来到一株大槐树之后,随即探出半个脑袋来,紧紧地盯着山壁上那个黝黑的洞口。
山谷之中,清风微拂。
不一会儿,一股怪异的气味便被清风送到了萧浪鼻前。
那气味之中,混杂着流影红妃浓郁的芳香,和千日醉兰沁脾的清幽,以及羊腿上那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血腥滋味。
萧浪嗅着,听着,望着,等着,心中的紧张之情已然膨胀至了极点。
他的心在狂跳,他的手在颤抖,他的牙关在紧咬,他的须发皆已怒张。
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安奈不住那心中的急切和恐慌。
之所以急切,自然是因为直到现在还不见火蟒的踪影,火蟒一刻未除,那流影红妃便永远也只能是看得见摸不着的镜花水月之物。
之所以恐慌,自然是因为火蟒本身,毕竟萧浪当年曾经无比凄惨地葬身蛇口,若说他此时心中毫无惊恐之意,那绝对是骗人的,只要想起火蟒那死气盎然的眼睛,火红庞大的身躯,锋利坚硬的毒牙,萧浪便会不由自主、由头到脚地泛起一阵彻骨的寒意。
于是乎,他只有等。
就算再急不可耐,也只有等。
等到引蛇出洞,等到火蟒迷醉,等到自己可以毫不担心慢条斯理地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将火蟒碎尸万段。
只有这样,他才能痛快地报了当年的血海深仇。
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地将那流影红妃收入囊中。
无疑,等待是煎熬的,亦是痛苦的。
只是,不会等的人,就永远也把握不住真正的机会。
甚至,还有自己的性命!
所以,时光就在这种由兴奋、紧张、急切、恐惧所交织而成的等待中,缓缓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刻,又仿佛是三刻。
就在萧浪等待良久,正寻思着火蟒是不是出外觅食不在洞中的时候,却是蓦然“!!”两声沉重尖锐的怪异之声传来,直如金铁交击刺耳不已,令人牙根酸软,难过至极。
萧浪心中狂震,定睛一瞧,便眼睁睁地见到一个巨大的红色蛇头自山壁上那黝黑的洞穴之中徐徐探出。
火蟒!
它终于出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