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阅读_逆美人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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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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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不分男女,性乃人生一大欲,胡氏能够坦荡荡说出心里话,实属难得,是真正的有勇气。历史在她说完那句话后便不再关注她了,所有的记载也在此戛然而止,似乎她不掀起淫荡高潮便不足以入史,便不再能引起人们的关注。历史在有时候并不是可信的,它只记录激烈的事件和大事件,常常忽略人的反应。至于人性或者说精神回归,它从来都不予理睬。它永远呈现出的是正面,永远把背面忽略不计。

胡氏最后的结局不好,十年妓女生涯后,病逝于长安。

胡氏:宁当妓女,不做皇后(22)

11

胡氏是我所写的历史中最为清晰和真实的女人,在叙述此文的过程中,我始终觉得她近在我身旁,在用一双隐痛的眼睛在看着我,让我时时为她感到疼痛。我知道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情景,我理应远离她,用现代人的眼光反观她,从她身上看到她的人性反应和精神裂变,触摸到她心灵中的爱与恨,以及这些爱与恨在命运变化中扭曲异变。这样,我才能写出一个真实的她。

写古人,实际上就是与古人对话,你触摸到了她的心灵,她便似乎愿意对你诉说,你也就可以和她交谈。我今年9月9日入鲁迅文学院参加第七届“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平时,除了和班上的52位同学一起听课外,其他时间都用来写这本《逆美人》,先后写了齐文姜、赵姬、山阴、冯小怜、胡氏等在历史上以“淫”出名的女人。目前就剩下潘金莲一人了,离这一届高研班毕业的日子还有20多天,我决定尽快完成写潘金莲的三万字,然后用剩下的日子和同学们一起玩耍。

还是说胡氏,她在未出生时就笼罩上了一层神秘色彩,被预言了命运。但从中国人的常情来说,这也是真实的,中国人是喜欢这样依赖命运的,也许只有借助于神秘才可以出现奇迹。让人欣喜的是后来一切果真应验,她真的当上了皇后。但从此她的命运被固定在了一个框格中,不能自由生活,不能去真正地爱。当她失望于丈夫时,她早先的理想泯灭了。她是疼痛的,但她没有表露出半点情绪,把一切都隐藏在了内心。

后来,她遇到了让她动心的男人,她不顾一切去爱,去疯狂纵欲,体味到了爱情和肉体的快乐,但好景不长,她的男人被人暗杀,她由此体味到了硬生生的撕裂之痛。后来她又遇上了和尚昙献,虽不像第一次那么爱了,但在情欲方面却更加疯狂了。从她内心而言,这并不是单纯的肉体纵欲,而是对爱的失落和难以背负命运的一种消极发泄。这时候的她在内心是充满隐痛的,但她无法拯救自己,只能逐波而去,过一天是一天。当然,她因与和尚私通还是受到了惩罚。但历经诸多苦难的她已心如死灰,不再在乎什么了。她的心因痛而死,衰大莫过于心死,她对生活,对世界,乃至对她自己失望之极。

梳理她的经历,便可以她的命运极其不好,虽然在少女时一步登入皇后之位,但在后来却步步走下坡路,以至于再也无法挣扎而出,在苦难中一沉再沉,直到沦落为青楼女子,才算是站住了脚。但这已是一个女人活在人世上再也无法突破的底线,她为此彻底丧失了人格和尊严,以卖笑卖身为生,赖以生存了十年,无声无息地告别了人世。

也许有人说,她其实还是有选择的,比如她如果对自己严厉要求,完全可以不去红杏出墙,后来哪怕嫁个庄户人家,也比去当妓女强。但她如果把方方面面都做到了,也就不是留名于史的胡氏了,她也不会显得如此清晰和真实,或许会像许多囿于深宫高墙的女人一样,麻木不仁地将自己的一生就那样打发过去了。比起她们,她似乎更勇敢一些,她敢去爱,敢去要自己想要的快乐。

然而她一直运气不佳,爱一次摔一次跟头,要一次自己想要的快乐遭受一次打击,直到死,她都没有表现出欢笑,她的表情似乎一直是冷漠的,从来不表露一点开心的样子,从来没说过一句高兴的话。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她内心充满隐痛,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中没有可触可摸的东西,偶尔一得的快乐,来得快去得也快,让她内心充满了失望。她找不到调解自己的办法,便无法高兴起来。

她一直在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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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怜:且把庙堂当青楼(1)

1

留名于史的人,不光只是正面人物,在有时候,它不得不让一些反面人物也登册入书,把他们的那些不光彩的,显示低下人格和恶劣品质的事也收录进去。比如一些喜欢胡闹的人,其不羁行为都一一被书写进了历史。正如具有正义和良知的人用自己高尚的行为完成了那些脍炙人口的史实一样,胡闹的人也似乎不负使命似的,竭尽全力完成了自己,留下了坏名声,让世人久久咀嚼,辩驳指责。

要说历史中最能胡闹的女人,冯小怜当属第一。读着史书中的冯小怜,发现她的分量并不轻,与所有在历史中留名的女人相比,她显得极为另类。如《隋书》中对她的记载:

齐后主有宠姬冯小怜,慧而有色,能弹琵琶,尤工歌儛。后主惑之,拜为淑妃。选彩女数千,为之羽从,一女之饰,动费千金。帝从禽于三堆,而周师大至,边吏告急,相望于道。帝欲班师,小怜意不已,更请合围。帝从之。由是迟留,而晋州遂陷。后与周师相遇于晋州之下,坐小怜而失机者数矣,因而国灭。齐之士庶,至今咎之。

冯小怜是有才华的,在音乐和舞蹈方面一定造诣很深。但她所处的时代没有让她成为一个艺术家,反而把她推上了一条荒诞、淫荡、胡闹的人生路,北齐皇帝高纬坐朝议事时,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献媚撒娇,后来又让她赤裸着身子躺在大殿中,让众大臣观赏,她为此一定在心里充满了屈辱,但她像所有囿于政治和权力夹缝中的女人一样,无力反抗,更无法自我选择,为了活命,便只好委曲求全周旋于男人和政治高层中。

但冯小怜却似乎并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面对命运,她不听之任之,不屑于其他女人们所走的或淫荡,或安分,或荣华,或清苦,或天涯,或旷世,或烈女,或淑女等等之路,她要走一条别人都走不出的路,从众多女人中脱颖而出,让自己的名字在千古史册中闪光耀目。因此,她便胡闹,凡事都不遵从其规律,而且反其道而行之,把世界搅成了一锅粥,使自己体验到了一种扭曲邪恶的快感。

仔细梳理一下她的胡闹史,便可发现,她的胡闹可分为两种,一、胡闹自己,让自己的命运变得一波三澜,吃了不少苦头,在最后落得了自缢的悲惨下场;二、胡闹别人。因为她的地位几近于皇后,与政治高层人物关系密切,所以她胡闹别人时,也就把别人的江山连带着胡闹了一通,从而导致江山崩溃,百姓遭殃。

冯小怜如此胡闹,只能说明她是一个不成熟的人,遇上事情不但不能冷静处理,反而率性而为,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很显然,冯小怜的心智一点都不成熟,往往脑子里冒出一个信号,便立即就行动了起来。这种冲动的性格会让她变得不安分,觉得世界很好玩,时时要寻找玩耍的乐趣。胡闹的人都是贪玩的人,冯小怜就是这样一个人,其习性因贪玩而体现得淋漓尽致,直至胡闹到了亡国亡己的地步,才算是停了下来。

她胡闹的原因与她喜欢看热闹也有很大的关系。她时时希望在她的眼前发生一些热闹的事情,好让她看个过瘾,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热闹的事情呢?所以,她便自己搞热闹。从人的本质而言,这无外乎就是寻找生活的快乐,本也无可厚非。但冯小怜把握不住事情的度,总是把事情闹大,闹乱,以至于把战争也视为儿戏,闹出了千古历史上罕见的荒唐事。

冯小怜出场,催生了北齐的一个荒唐无行的时代的到来。

2

如果北齐不腐朽,不昏惑淫乱,是一个有尚风礼贤,严刑峻罚的国家,冯小怜便也不会那么胡闹,北齐皇帝高纬便也不会是非颠倒,让北齐在一场人世罕见的胡闹游戏中玩完。

冯小怜虽然习性轻浮,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就是再胡闹也仅仅只是个人行为,但她却超常发挥,胡闹到了让一个国家灭亡的地步。这里面有一个不可忽略的原因,即北齐不好的社会风气,高纬的利令智昏,当时复杂混乱的国际形势,等等,都恰巧给冯小怜提供了超常发挥胡闹习性的机会,所以,才让当时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像一场戏一样,越演越热闹,以至于热闹到极点,突然变成了悲剧。社会会给每个人都提供表演机会,但究竟怎样演,演出什么性质的戏,完全取决于社会性质的好坏。社会性质好,他便演一出好戏;社会性质坏,他便演一出闹剧。冯小怜所在的北齐,便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好过的朝代。北齐高氏帝王家族的人一个不如一个,而且在精神方面都有毛病,一个个习性怪异暴戾,经常杀人取乐,淫荡乱伦,把悖逆道德的事情做了一出又一出,其行径有时候和禽兽没什么两样。而北齐最后的皇帝高纬更是将高家的劣性发挥到了极致,整天嬉戏糜浪,酣饮迷醉,并大肆宣扬“唯有及时行乐才最实际,快活一日胜过百年”的糜烂生活观,从不为国家政务要事操心,似乎觉得当皇帝就是玩,玩出天下人玩不了的顶级乐趣,那才叫有本事呢!人们因此送他“无愁天子”。

冯小怜:且把庙堂当青楼(2)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高纬是十分符合冯小怜的需求的,可谓是臭味相投,形同影叠。冯小怜从出场,到迷惑高纬,乃至到最后搞出一系列胡闹之事,都与高纬有很大的关系。高纬不光贪玩,而且对女人有着永不满足的欲望和玩弄兴趣,长期痴迷于情色之中不能自拔。一天,他发现宫中有一对演奏音乐的姐妹才色双艳,马上便来了兴趣,把她们召到身旁,让她们脱光衣服裸着身子,服侍自己的生活。这两姐妹本是北齐著名音乐家曹僧奴的女儿,在当时可能是抱着进宫发展专业特长的愿望来的,然而被好色的高纬看见,一句话便让她们丢了专业,而且还得去干一种委屈至极的“裸体服务”工作。她们能干吗?姐姐首先表现出了反抗的情绪。高纬气坏了,撤销了她皇家首席演奏的职务,令人把她赶出了宫。姐姐被赶走了,但妹妹却出人意料地留了下来。同是一母生,妹妹与姐姐不同,她生性轻浮,一看要被赶出皇宫了,立刻主动脱下衣服,跪到高纬身边以待伺候,高纬伸手在她丰满的乳房和浑圆的臀部抚摸一把,她不但不躲避,反而有主动迎接的意思。她的这种表现打动了高纬,在他身上一番抚摸后,他便将她压在身子底子占有了她。由于她善于淫媚,主动向高纬投怀送抱,讨得了高纬对她的喜欢。一时间,高纬沉溺于她的肉体和欢笑之中,把皇后等一干后宫佳人统统置之脑后不理。因为玩得很高兴,等到肉体风暴过去后,高纬便在枕边很大度地将她册封,立她为昭仪。

皇后穆邪利很生气,决定收拾这个淫诱媚惑高纬的小蹄子。很快,她便想出一个毒招,诬陷曹昭仪有蛊术,吓唬高纬如不将她除去,必遭横祸。高纬迷信,立即赐曹昭仪三尺白绫,令她上吊而亡。此曹昭仪,入宫前后不到十天,可谓飞速变化,她想实现自己当红歌星的理想,因而便不惜付出身体代价,以淫荡的方法渗透高纬,希望他为自己说话,但她不知道皇宫中有多么可怕,稀里糊涂地陷入了一场争斗之中,很快便丢了性命。在历史上,她算得上一个时间最短的淫妇。

曹昭仪死了,但不久,又有一个姓董的女子与高纬天天纵欲,乐不思蜀,以致让高纬将她也封为昭仪。此董昭仪与曹昭仪颇为相似,懂得不利用自己青春性感的身体去攻关,就捞不到好处。于是,她也主动脱光衣服,晃动着乳房和臀部,在高纬面前走来走去服务。高纬这人在性方面真可谓不顾廉耻,让女人光着身子在身边服务,古往今来,仅他一人如此下做。实际上,让女人光着身子在身边服务就等于随时要与她们做爱,高纬是这样想的,光着身子的女人自然也明白。没几天,高纬大概就和董昭仪发生了关系。对于董昭仪来说,她并一定仅从性方面希望和高纬做爱,但她希望和高纬做爱这件事尽快发生,以达到让高纬封自己为昭仪的目的。穆邪利那个气呀,我好不容易拦河断水,鱼却被别人抢走了。不行,还得再收拾这个姓董的小蹄子。但这个董昭仪显然更会玩,用一套独到而细致的房中术把高纬搞得神魂颠倒,再也不迷信,听不进去穆邪利的恐吓之言了。穆邪利绝望了,女人最怕的,就是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人跟自己抢男人,男人从本质上而言都是好色的,见了年轻色艳的女子,怎能不动心。穆邪利自知这次要输了,伤心的泪便从眼中啪嗒啪嗒往下掉着。

不料,她的近身婢女冯小怜在这时献上一计,声称她自己愿意以身去迷惑高纬,离间董昭仪。穆邪利伤感的心一下子变得亮堂起来,好主意呀,高纬就喜欢年轻漂亮性感的,冯小怜正值花季,面容白嫩,身材苗条修长,最重要的是她善于按摩术,想必那一双柔软的小手在高纬身上捏捏揉揉一番后,一定让他灵魂出窍,醉倒在她的温柔乡中。穆邪利马上决定,让冯小怜去完成这一美人计。送她出门时,穆邪利也许拉着冯小怜的手久久不放,此时的冯小怜是一个如花的少女,同为女人,她实在有些不忍心让她去喂色狼,但仇恨和保全自己的心理又使她不得不让她去,于是,穆邪利狠下心挥挥手,让冯小怜走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第二华人书香吧

冯小怜:且把庙堂当青楼(3)

冯小怜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原因只有一个,是她喜欢胡闹的秉性导致她如此而为。

从她的性格而言,她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当看到一个董昭仪就可以让高纬皇帝神魂颠倒时,她觉得这样的事很好玩,也想让自己参与进去,她觉得“在场”的感觉很好玩。如此看来,冯小怜确实是一个脑子一根筋的人,往往想一出便做一出,从不考虑事情发展到最后会有什么结果。在这件事情上,如果她不是只图好玩,而是有所企图,比如她看到各方面条件都不如自己的董昭仪得到了那么多,她不服,她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皇上的宪爱,享受人上人的荣华富贵。如果她能这样想,并能够义无反顾地付诸于实施,那就说明她是一个有心计,善于运用手段谋利益的女孩子。我们姑且先不说她这样做的对与错否,至少要比头脑一发热便干傻事的她要真实一些。能在历史中留名的人,有时候并不只靠轰轰烈烈的事情,还需要靠一些有真实人性反应的事才能引起后人对他(她)的关注。如果他(她)不真实,后人便觉得历史不可靠,不愿再看。当然,这只是我对冯小怜的一种假设,事实证明她是一个并不考虑自己利益的傻丫头,在当时挺身而出纯粹是为了去凑热闹而已。

还有一点,即她是一个很仗义,喜欢帮助别人的女孩子。她看见皇后穆邪利因为失宠而痛苦不堪时,她的心里涌起了一般要挽救皇后,替皇后报仇的冲动。她长得很美,其容貌如桃花粉嫩,尤其是两条腿苗条修长,乳房和臀部凸凹有致,绝对有婀娜多姿的憾人魅力。但她的身份卑微,只是皇后跟前的一个婢女,在平日里干的只不过是伺候人的活儿而已,所以,她在皇宫中是一个灰姑娘,其过人身材并未引起人们的关注。她可能为不能充分展示自己的身材很焦虑,心想,她们那么差的身材,三围比例一点都不和谐,居然都堪称美女,被皇上宪着爱着,而我这等魔鬼身材,却得不到承认,我不服气!所以,她把拯救皇后当作机会紧紧抓住,让自己闪亮出场。

任何一件事情在实施过程中,都必须付出代价,至于付出的程度和代价的大小,则要看当事者把握事态的能力了。不知道冯小怜有没有衡量过自己这样做付出的代价。如果按当时的社会风气定论,凡是美女,必须要到达皇妃一类的地位才能称得上有价值的话,那么她应该去追求。但她在皇宫中待得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那是一个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地方,她一个弱女子参与进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还有一点,她是去渗透高纬,用情色离间他和董昭仪的关系的,要达到目的,就必须在肉体上做出常人难以做出的事情,因为高纬是一个荒淫无度的人,他玩女人玩出了心理问题,是一个可怕的性变态。冯小怜和他去周旋,身心必然会遭到难以想象的摧残,但为了和他周旋,她必须发挥出过人的本事,否则,是难以驯服这个魔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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