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伯伯。”欧阳柳轻声唤着,刚刚还好好一个人,转眼间就阴阳相隔了,世间之事还真难以预料,牛伯伯身子慢慢僵硬,眼睛闭得死死的,枯黄的头发在冷风中吹拂,苍凉得很。
“这几个月来一定有事情发生。”远山看着父亲的身子一点点僵化,心如刀割,这么许多年来,自己从来没有为父亲做过什么事情,还没来得及尽孝道父亲就离去,心中苦痛,真想大哭一场。
欧阳柳手抓着牛伯伯,轻声哭泣,不想似乎握到什么。她把手伸到牛伯伯口袋里,摸出一本记事本,打开来看,上面记载着牛伯伯李裙和赵世良的故事,以及这段时间来,牛伯伯所遇到的事情。
“远山你看呀!”她把本子递给远山。
原来早在半年前,李裙的幻灵就找上了他,常常深夜时分出现他的梦里,开始时他还不以为意,想那可能是干活劳累的缘故,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事情很有规律的发展了下来,那梦境越来越真实,牛伯伯常常被什么东西憋地喘不过气来,还常常在梦里置身火海当中,就如当年烧李裙的场面一样,梦里被灼烧的感觉很真实,很多回他都死在梦李火海之中,但是每回都又醒过来,梦里的痛绝对要比真实的少不了多少,仿佛每个细胞都烧死了后就醒过来,只要一睡觉就会在梦里被火烧。
那刺痛的感觉醒来后还那么真实的感觉得到,渐渐的,牛伯伯睡眠减少,只要想到那火,他就不敢入睡,多日下来,人也消瘦许多,这多多少少是因为亏欠李裙的,偶尔有一回,他走过庙宇时发现原来周身飘忽忽将死的感觉少了很多,于是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从此与青灯为伴,他怕远山知道后问起那段往事,在远山面前他一直是个好榜样,他不希望自己的形象有所损坏,于是索性躲起来,很多回看见远山的身影在庙前徘徊,他就躲在佛像后,等他走后再出来。
可是,几个月后,他恍然发现,就是这个庙宇也减不了他浑身的罪恶感,终于梦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到来,还常常看到原来梦境里没有出现过的李裙,她恨恨的表情,看着他被烧死的快感。
于是逐渐明白了村里那么多人自杀的原因了,连警方都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最终不堪忍受,终于决定一死了断被折磨的痛苦,也许只有死了才能解脱,死者远远要比活着好受些,他将埋在心里的话都写到纸条是,希望远山有一日发现后能够了解,可是没想到他们在自己没死前久先找来了,命中注定,他亲口述说了当年那段孽缘。
“远山。”欧阳柳把手轻轻放到他肩上,她能理解远山此刻的心情,当日哥哥死的时候她的心是如何的灰暗。
远山强忍着泪水,“我没事。”佯装出很镇定的样子,把牛伯伯抱起来,向土庙旁走去,从庙里找来个锄头,拼命挖坑,面无表情,欧阳柳捉摸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欧阳柳也从庙宇里找来个锄头,在旁一起挖起坑来。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他们俩头上都凝满汗珠,好不容易挖了个大抗,欧阳柳的脸色也逐难看起来,她只感觉到口干舌燥的,头一阵晕眩,时间一久,眼前就一片模糊,渐渐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直直倒下身去。
“小柳。”远山放下锄头,快速跑去把她扶起来。
“呵呵~~~~~~”林子深处传来笑声,远山顺着望去,隐约看到一张清丽的脸庞,是李裙,远山拍下自己头颅,真该死,忘记这里林子阴气何其浓重了,欧阳柳病才好不久,女体之身,本就阴气较重,再这么一侵之下,就承受不住倒下来。
远山快速将她抱到庙里,在庙外布了层保护膜,自己出去继续挖坑,那笑声还是时不时从林子深处传出,远山也不加理会,待把抗挖好,将父亲渐渐埋了下去,心伤解决不了任何事,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调整过来,村里就他一个男人,假如他也倒下了,那欧阳柳和佳琴无疑要受惊,师父常常教导他,作为一个男人就要有百折不挠如弹簧般的韧性,面对挫折,男人是注定不能倒下的,远山拼命地把悲伤隐藏。
埋好父亲,他立刻进庙,见欧阳柳还虚弱得很,二话不说,就把她背到背上,走出土庙,一股淡淡的保护膜笼着他们。
越来越能感觉到李裙的怨气,多年的等待,早将她对赵世良的思念变成了怨恨,林子到处都是伤人的怨愤。
一路回来,李裙的灵似乎更猖獗了,一直尾随着他们,远山一直用余光看着她,确定保护膜确能将她隔在外面时,这才一个劲只管向村里走去。
“怎么了,远山,小柳她?”佳琴在出院子迎接他们,见欧阳柳体虚,焦急的问道。
“没什么,休息一会就好了。”远山把欧阳柳背进屋子,“你好好照顾她,我去去就回。”说完远山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呀?吃完早餐再去吧!”佳琴在后叫道,但远山没有回答她,脚步很快,只消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