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画面转到弗烈的书房内。弗烈此人是个很讲究艺术品位的人,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宰相大人,十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努力提高自己的修养,以让自己和上流社会能够更好的融洽。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有着良好的教育和文化修养的人才能够给国家和社会带来好处,那些粗鲁无礼,胆大妄为的家伙应该只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下层,决不能给他们翻身的余地。
因为,弗烈的书房也布置的极有情调。上部的格心有直棂和菱花两种,纹饰有正方,斜方格眼,万字流水纹,品字回纹,蜂窝纹,球路纹等,有的开光雕人物,花卉。玲珑剔透,繁而有序;腰板和裙板多以浮雕装饰,或雕刻人物故事,火山水,动物,如八骏八鹿,名山图等,人物或须发毕现,具体而微,或撕杀混战,生感动人,或醉酒赋诗,佯狂颠倒,均表现的淋漓尽致;花卉纹花瓣翻卷有致,花叶抑扬纷披,自然生动。弗烈对书房的装饰可谓下了一番功夫,是他不惜以重金请顶级匠师倾心打造而成,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
弗烈此时正在临摹一幅名画,那是一位弗烈很崇拜的画家所画,据说那名画家现在已经得道成仙,位列仙班了。此画是幅山水画,泼墨与沫骨尤其诡异,光怪陆离,汪洋恣肆,气魄阔达。线条坚定粗犷有力,构图出人意表,变文人画柔雅为沉雄,坚毅,有着憾人的力量与强烈的气魄。一幅画作完,弗烈大舒了一口气,对着自己的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当弗烈陶醉其中之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打斗声,弗烈摇了摇头,估计又是他手下那几个高手耐不住寂寞在比武了,他大叹那些人一点气质都没有,成天就知道打架,一点风范也没有,当然他所指的风范不是功法上的风范,而是品位上的风范。然而,外面的打斗越来越激烈了,金属的碰撞声此起彼伏,他的书房也禁不住一阵摇摇晃晃;再接着,他听到了几声高昂的惨叫声,良久不绝,甚至,他闻到了阵阵让他心里发麻的血腥味道。弗烈立刻感到不对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
弗烈正欲推门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待他走到门边,他那精致的大门已被人一脚踹开,走进来两个黑衣蒙面人。不用多说,就是李恃才和西路二人。
李恃才撕掉蒙在脸上的黑布,满脸笑容的看着有点惊慌的弗烈,说道:“宰相大人,最近身体可好,小民前来向你问好了。”听李恃才那口气,就仿佛是对弗烈崇拜已久,前来拜会一样。而弗烈心里明白,这两个人绝对不只是来问候自己的那么简单,不过弗烈到底不愧为在官场上打滚了多年的老油条,镇了镇神就平静了下来,问道:“二位年轻人,有什么事都好说,如果两位只是来要钱的话,那么说个数目,我马上给。”
西路也撕下的蒙在脸上的布,露出一张心高气傲的脸,哈哈大笑道:“要钱我们会来找你?大陆上富豪商贾多的是,他们有的是钱,只要我们想要,随时都可以去取。就你个老家伙那点臭钱,我们看都不想看。”西路接着朝书房四处东张西望了一会,又道:“看你的模样实在不怎么地,这书房也装饰的挺讲究的嘛,不过,就你实在是配不上这些奢侈贵重的艺术品啊。”
“那你们两个到底想干嘛,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在国内也并没有什么有势力的敌人,你们究竟有什么意图?”弗烈强装出来的镇定中语气依然有点颤抖,因为他感到,从外面传到书房内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而且外面一点响动也没有,可以想象得到,府内已经没有多少人活下来了。
李恃才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不过在弗烈看来,他的笑容中带有一种恶魔的神态,李恃才越是笑得开心,弗烈就愈是感到害怕。李恃才轻声道:“宰相大人,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十三年前你诛杀前任宫廷御卫督统玉满风一家的那个晚上?”
弗烈一听到玉满风这三个字时,脸色陡变。那个晚上在他心中一直记忆犹新,当晚,他下了狠心,要把玉满风全府人全部杀光,不留一个活口。其实,当时他心中还是那么一点不忍的,因为玉满风曾经是他的故人和好友,只不过玉满风实在是威胁到了他仕途的发展,所以才不得不下此毒手。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心里谴责自己,当然了,谴责归谴责,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当晚的行动,因为正是那次行动,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荣耀和权力地位。自那以后,他坐上了宰相的宝座,无人能憾得动。
“你和玉满风什么关系?他应该没有后人了才对。”弗烈的神色满是不安,心里还在想着难道当晚竟有人逃了出去?但不可能啊,他当时仔仔细细的搜查过了,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嘿嘿,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对于一个快要死的人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不知是你的疏忽还是你的不忍,玉满风的一个女儿在那场劫难当中幸存了下来,我看到那个女孩挺可怜,就想帮他报仇,就这么简单。”李恃才说道这,弗烈总算想起来了,当时他搜查到玉满风的女儿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不禁触动了他那还没有泯灭的点点良心,七年前,玉满风夫人生下他女儿的时候,弗烈还是亲手抱过的。他终于没有舍得下手,放过了玉满风的女儿。
“哎,实在是上天报应,天怒人怨啊!你们要杀要剐随便吧,反正我活这么久也值得了。”弗烈大叹一声,满眼尽是苍凉与绝望。今日的后果,完全是自己的自作自受所造成,因果报应,实为天理。
西路瞧了弗烈一眼,哼了一声,对李恃才说道:“李兄,这个老东西就交给你吧,我顺便在这那点值钱的东西,到外面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李恃才对西路这一行为感到很是无奈,就不能等人家死后再拿东西?
李恃才瞬间收住了笑容,对于弗烈这样一个人,他想,就留个全尸吧。一招佛云宗的大悲掌使出,化成千变万幻的掌风,覆盖弗烈而去,就这样,风云十数年的一代宰相死于非命。
在生死面前,再多的荣誉和权力又有什么用?纵使一代天之骄子,仍然逃不出死亡的魔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