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涛笑笑说:“雷娟哪,雷娟,我赵振涛要是等着你的帮助,可早就混不下去啦!不过,你这份心情,我得领情!”
雷娟朝他拧眉瞪眼道:“你别不老实,你可别让我雷娟查到你的头上!”
赵振涛大咧咧地说:“你查吧,你不查省里也有人查的!我这人哪,就是身后跟着小人。在省里对外开放办的时候,我挨过查,你知道吗?我赵振涛见过风浪!”
雷娟没有随着他往下说,转了话题:“赵市长,李广汉为什么牵动那么多人前后两次来说情,这说明一个可怕的信号!”
赵振涛咬了咬牙说:“这就看你雷娟的啦,孙艳萍和她娘肯定与李广汉有瓜葛!丈夫和姑爷这个样子,妻子和丈母娘能好到哪里去呢?”
雷娟的眉头轻轻涌起了一个小疙瘩说:“李广汉在里边还指望着孙艳萍和葛老太太给他解围呢,所以抗得挺硬。近来我们又研究了新的审理方案。那天,我们抓捕李广汉的时候,他弟弟举起猎枪来对付我们,当场让我给吓住啦!”
赵振涛有些兴趣地看着她:“雷大侠,你说说,是怎么吓住他们的?”
雷娟摇了摇头说:“不说啦,你想拿我寻开心哪?”
赵振涛笑着,并认真地看了看雷娟。以往她穿着检察院的服装,他就基本没有拿她当女人,今天她穿着淡蓝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米色的真丝围巾,配上她的白皮肤,很有点女人味,一个高大丰满的女人。
雷娟被赵振涛看得有点发慌,说:“你不认识我吗?”
赵振涛有些感慨地说:“北龙的干部都瞅着你害怕,我赵振涛瞅着你没这个感觉。因为我不想贪财。”
雷娟笑着说:“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办案时,接触这些罪犯,觉得人并不比乌聪明,人的贪心使人堕落也使人活得小了。其实钱这东西,少了它丢了尊严,多了又能买到魔鬼!还是没弄懂生活呀!”
赵振涛说:“人要想活得舒服,最好别弄懂生活!”
雷娟问道:“先说说,你弄懂生活没有?你让自己懂不让别人懂,黑心不黑心?”
赵振涛笑着说:“我要是懂了为啥经常请教你呢?我感到人活着是没有资格谈论生活的!自从我在省城听了你做报告,就觉得你这个女人不简单。别的不说,这个充满怨言的时代,人人都在发牢骚,到处都有怨言,而惟独你没有,为什么?”
雷娟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也许怨言都让我吃进肚子里去了。实际上,人每次面对诱惑,都要与自己心中的魔鬼较量一次!”
她格格地笑着。赵振涛也笑了,说:“好啦,咱俩越扯越远啦,累不累呀?”雷娟说我说也是,然后就请赵振涛说点轻松的趣事。
两个人都渴望轻松和幽默,实际上他们两人都没有轻松和幽默的心态,或者说他们两人都没有幽默。他们说着说着就扯到高焕章身上去了。雷娟很感动地说:“赵市长,盐化柴德发的案子没有进展的时候,我一直以为高书记在里边作梗,一直以为高书记是他们的总后台,甚至以为高书记是那种打着纯朴和廉洁的外衣,表面本色实际肮脏的人!现在看来,我错了,我大错特错啦!你说得对,还是你们男人之间感受得深啊!高书记是个廉洁本色的好干部,至于他乱指挥的事,另当别论。我想,构成高书记个人魅力的基础,很可能是他父辈的影响。”
赵振涛说:“是啊,谁也无法割断历史,我们的身上都有父辈的影子。小时候,我的义父赵老巩对我影响真是太大啦!人在逆境里养成的品质,顺境里是无法获得的!”
雷娟伤感地说:“高书记病成这样啦,你可别跟他说我怀疑他。那还不得把他气死!我跟你来看望高书记,就是想深深地向他道歉!表示我个人的一份敬意!”
赵振涛感动地说:“我代表老高谢谢你啦!”
来到高焕章的病床前,赵振涛发现雷娟并没有说上几句话,只是默默地站在床边抹眼泪。实际上高焕章很想知道盐化案件的具体情况,可他回避着。高焕章紧紧抓着赵振涛的手,问完北港铁路就问北龙港的工程进展。赵振涛请他放心,过了年,冰雪融化,春风吹来,咱就请高书记给剪彩啦。从高焕章的表情上,赵振涛断定高焕章真的不知道郭老顺那里的事故,他还打听郭老顺他们的工程进度。赵振涛说他们干得很好,保质保量。高焕章哪里知道,临行在北龙医院门口给他唱明国小曲的郭老顺已经双目失明了,但赵振涛不能告诉他。赵振涛想到北龙港凤凰开发区的变化,就对高焕章说:“老高啊,你来北京这两月,凤凰开发区可是上马了不少新项目哇!”他就不厌其烦地数给高焕章听。
高焕章比原来消瘦了许多,可是眼神仍然很有神采:“振涛哇,距离我们当初的设想,越来越近啦!”
赵振涛轻声说:“老高,再告诉你个好消息,跨海大桥,又在原来的地方破土动工啦!我让他们来个深圳速度!回去你就能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