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立老板你是正经人家,前两次你也是因为看我危急,绝不是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原本就是受人轻贱的男宠,能让你关心我几句,我就该满足了。」
立难水见他哭泣,他心头似也不好受,带疤的脸一直扭曲,最后才柔声道:
「是我之前骂得太难听了,你先把身子养好,有什麽事,我们再慢慢说。」
「那你、你……」他就算委屈,也不敢大声要求,他低声哭求道:「那你明天再来好吗?」
立难水应允了,他欢喜得几乎病好了一半,夜晚一照铜镜,自己病得瘦弱难看,他不断梳着头发,试图让自己好看些,第二日立难水来了,带了一朵鲜花给他,他笑中带泪的收起。
两人维持礼节,都仅只是讲话,但是立难水若是忙,一天没来,华清泉就像失了魂魄一样,隔了一月,立难水对他道:「我要回北方去了,这地方应该不会再来了。」
华清泉惊闻厄耗,他虚软着身子道:「你生意也不做了吗?不是做得很好吗?」
「不做了,我老家里有人,我得回去。」
华清泉双唇颤抖,才明白自己是自作多情,
他老家里有人,意思就是他早已娶妻,一般都是十岁‘二十出头娶妻,他以为立难水这样难看到样子,会没有娘子。
立难水回去后,华清泉哭着骂自己,「你在痴心妄想些什麽,就算他样子再难看,也是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怎会要你这种世人都知道的低三下四男宠,人家是早已有娘子,就算你要当他的妾,他也肯定是不要的。」
他哭着要自己死心,去帮立难水送行时,立难水临行前对他温声道:「去找个对你好的人吧。」
他的温柔让华清泉难受得心几乎要裂开,他回家后,再无讯息,华清泉又病了,他这是心病,病得起不了身,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找来了石总管交代后事。
他羞耻地说着自己的心事,哭着自己的毫无廉耻,「石总管,我是疯了、疯了,可我就是忘不了立老板,我死了,你把金银凤钗、花钗、木梳还给他,告诉他,这是我这一生最喜欢的礼物。」
石总管再也看不下去,他跟在石高野身边许久,辛汉宕跟华清泉的事他一清二楚,两人是怎样在一起,又是怎样硬生生的分开。
现在辛汉宕因为自己那副像鬼般的样子,他不愿耽误华清泉,因此石高野死后,他确定华清泉活得很好后,就死心回北方去,现在华清泉病入膏盲,他决定把一切都扯开了讲。
「泉少爷,你没有疯,你忘不了立老板是正常的,你想想,当初老爷恨透了辛汉宕在你心里的地位,他下手一定是又狠又毒。」
他说得更明白清楚,「你还记得吗?老爷在花园的酒宴里说的,他把辛汉宕的脸跟身体都画花了,把他全身的骨头都折了,那辛汉宕少爷若是没有死,他会成什麽样子?」
好像一道灵光打在华清泉的脑里,他忽然发起抖来,石总管又道:「你被人骗喝了春药,我为什麽安排一个外人跟你在一起,我做事虽不是万般周全,但也是小心的人,我会这麽做得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是外人,他是你心里面不会排拒的人。」
华清泉几乎要抖碎了身体,他渐渐了解了事实,那一天在房里,他求着立难水,说他想见辛汉宕,立难水神情悲哀的告诉他,就算辛汉宕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认得,他说这一句话,指的就是他自己吗?
他颤声的回想起一切疑点,「所以他告诉我那个人不是辛汉宕,他送了只有我跟辛汉宕才知道的木梳,他总是对我很好,望着我的眼神是那麽温柔、悔恨,因为他是辛汉宕,所以他才知道那个人不是辛汉宕。」
「是,辛少爷对我说,他已经成了这副鬼模鬼样,他不想耽误你,只是因为担心你,所以他一直留在这里,想要看你过得好不好。」
华清泉哭得就要昏倒,往日的辛汉宕气宇轩昂,长得又风流倜傥,但是现在的立老板,脚瘸到要拄着拐子才能行走,他脸上那些疤毁了他的俊容,他身上那些数不清的疤痕,从胸口到大腿、小腿全都是,这都是因为他的关系,石高野才会这样对付他。
「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他!」
他下了床,却无力行走,但是他哭喊着,让石总管给抱扶住,他心情激动,石总管心里难受,看得他这冷面冷心的人,都眼里含泪。
「你把病养好了,我们就去见他,以前老爷在,现在老爷不在了,谁都阻挡不了你们,我用尽方法把你从老爷眼前弄活了下来,不是要让你病死的。」
华清泉听了这一席话,他有了求生意志,他休养了二个月,带着石总管跟两个信任的仆役,一路风尘仆仆的到立难水的家里去。
立难水在外奔波了一天,他回到家里,辛总管不在,可能是出外忙着,但是家里的烛火是点着的,可能等会他就回来。
他这几年做采金矿银矿的事,渐渐有些发达,但是毕竟宅邸是那时没落时买的一直没有换新,还是破落的样子。
他拄着拐子往房里走时,房里已经放好了热水要让他洗身,天气有点转凉了,他身上有些部位会酸疼起来,尤其是那只被打瘸的脚,在气候转变时,只有浸浸热水才能改善。
他脱了衣物浸入桶里,舒适的微哼一声。
这些时日,他回了家,儘量不让自己想起华清泉的事,却在月圆时,总会想起当初相亲相会的事情,他知道以他现在首富的财力跟美貌,他一定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
柔软的布料擦过他的肩头,立难水笑道:「辛总管,你怎麽了,怎麽要替我擦背?」
他回头,却愣住了,华清泉娇美的脸孔含泪的望着他,搂住他的脖子低泣唤道:「汉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