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全北京的人都出来上班了……
所有的车站、马路、早点摊、过街天桥、地下通道挤满了人。到处都是自行车摇着车铃提醒你赶快让路,逆向的人流简直要把你直接推回家。还有那永远也挤不上去的公交车,任凭你是拥有三头六臂的哪吒,还是手持丈八蛇矛的张飞,一样会被无情的挤下车。具报纸统计北京300路公交一天的运客量相当于冰岛全国人口总数,你还敢去凑数吗?打的吧,只要你有钱,平时十块钱到了的路程能足足堵上你一个小时还要乖乖掏出三十多来。地铁站口的景象纯粹就是逃难,车进大站一开门,人们简直就是被泄出来的洪水,奔跑着往外冲。你要是走的慢了肯定会被撞到在地,然后一万个人从你的身上踩过去,还要鄙视一下你挡路了。
周一,全北京的人跟随着心脏的跳动起床了。
好不容易把睡眼惺忪的琳琳送到首师大,我像个老头子一样嗦嗦的嘱咐她好好听课,好好吃饭,早点回家。她闭着眼睛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拖着书包,径直往图书馆走去。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那是找地方睡觉去了。
我摇摇头,继续去赶公交车。
到了单位,刚好8:45,还算好。在楼下买了两个煎饼果子,两瓶茉莉清茶,带回六楼。
一进门,学日语出身的前台朝我妩媚一笑。礼尚往来,我也色迷迷的撇了她一眼。
身为总监的随风好像已经等不及了,看见我进来赶紧当着办公室的所有人的面吼道:“都几点了才来!马上就快迟到了!每次都那么慢!快点!煎饼呢!饿死我了!”
我不慌不忙的把手里的早餐递过去,摘下电脑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随风咬了两口,对坐在对面的技术angel说:“你别玩那个游戏了,快点建主机!”
隔壁一头长发的策划仙人球冒出那颗足有五个月没理发的头问:“建什么啊?”
“cs”随风说。
“我也玩!”
“那就快点。”
……
这就是无线增值业务,忙的时候忙死,闲的时候闲死。
该干正事了,我三口两口吃完煎饼。上线,打cs……
中午,涛子来找我吃饭,我们一起到对面金源时代广场的五层吃小火锅。他今年二月已经和我们的高中同学结婚了,平时照看父亲的店铺,不过闲暇时间很多,没事就来找我吃饭。小火锅锅底不要钱,一份荞麦面才要2元钱。我们就要一盘肉,一份菜,外加四份荞麦面,经济实惠又好吃。
倒不是说我们没有钱,只是享受这种在廉价食品中享受的感觉。因为我们都是在这里长大的蓝靛厂孩子。
从前海淀区的孩子们都知道,找事不要过河西,因为那里有一个传说中的差劲学校――蓝靛厂中学。在城里人的眼里,那里民族聚集,人口众多,几乎都是农村户口,总之是一个案件多发的地带。
他们没有看到,那蓝靛厂灯火通明的夜市;他们没有闻到,四级飘散的菜香;他们没有感觉到,贫穷并快乐的人住在一起,哪怕是漂泊来京浪子;他们没有发现,地域的团结保持住了紧邻中关村的一片淳朴之地。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世纪城工程的破土,把整个文化端掉了。所有的喧嚣、安逸、亲情都消失在了高楼大厦的丛林里。我和涛子,就像我们所有的朋友一样,迷失在自己生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