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愕然的抬起头,她看到他有一双真实的眼睛。
“我爱你,我会永远保护你。”他说,“保护你是我一生最想做的事。”
“为什么?”她问。
“因为从你身上,我看到自已。”他说。
纵然她不太明白,但心自自然然地,就这样宽阔了。这句话,消灭了一切的孤独,最深最黑最可怕的孤独,一下子消散。
多少年了,她从没无惧至此。
有一个人从她身上看到他自己。她所有的苦难,她的悲伤,她的恐惧,他都能明白。他令她永远不会再孤独。
“老师!”她叫出来,眼泪又再涌出。
她抓住他,抓得很紧很紧,她永永远远,也不想失去他。
天大地大,她应该有的,只有他。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他对她说;“想不想对我说故事?”
她应了一声。他又说:“我们上天台去。”
于是他扶着她,走上天台。时为黄昏,天空一片紫一片金一片红,混在一起,飘散的,凝聚的,混和的,奇异幻美得叫人不得不相信造物主的存在。
神创造这样的美好,为何又创造那样的苦痛?
老师望着这漫天飘散的美丽,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坐到地上,他拉着她的手,她依在他的胸怀中。他的胸膛并不阔大,但她已决定,那就是她的世界,一个可以埋进内,可以依赖可以靠着安睡的世界。有这世界,她什么也不用怕。
她望着晚霞,她开始说了:“那年我才八岁……”
她絮絮地说下去,晚霞走了,天空黑起来,最后星星都来了。她一直说着就着,他凝视她说话的脸孔,他会永远记着,她有多美。黑夜替她的侧脸铺上一层有雾的光,令她比日间多了一份冷艳,还有阴沉,这通通使她更美更美。
她把多年来整个故事都说完了,一边说一边哭,哭完之后继续说,很累很累。最后,再说,已言语不清了,口吃、累赘,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说下去。
老师问她:“送你回家好不好?”
她想了想,又摇头。
“我们去吃饭?”老师提议。
她转了转眼睛,然后地说:“我想去老师的家。”
老师答应她。他们走到地下,发现学校大闸都关了,于是只好爬过铁闸离去,当他们爬出去之后,两人都笑起来,真的很开心。
老师与加柔返回家,她乖乖巧巧地坐在沙发上,笑意盈盈,正想说些礼貌的话时,却被肚皮抢白了,肚皮咕咕咕的叫。
“肚饿了吗?来,我煮东西你吃!”老师拖着她的手走人厨房中。
打开碗柜,只有鸡蛋、午餐肉,另外有包即食面。老师正苦恼之际,加柔却说:“我爱吃啊!即食面加蛋加午餐肉!”
于是他便为她开了一个她要求的晚餐,她吃得津津有味,他也陪她一起吃。他不知道,即食面是这样好味道的,从此,他也爱吃了。
他说她的校服裙太肮脏,她望了望身上的污渍,也承认它的肮脏,她说:“不如我洗澡,你替我洗校服裙,而我穿你的t恤睡一会!”
老师没反对,于是她照做了。小睡一会却变成熟睡。
她在充满他气息的床上,一睡不起,很熟,很舒服。
老师洗涤妥当校服裙,高高地把它挂起来,挂在窗前,风吹一晚,大概可以干透。床上的加柔在睡,他凝视她的脸,便舍不得睡。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每天都看到她熟睡的脸,熟睡了的她无忧无虑,如果凡事都可以出一个价来交换,他会想以全副身家换给她每分每秒这样子的安睡。
他伏在她的旁边,看她看到半夜,他才睡去。
早上,是加柔先醒来,伸一个懒腰,看到老师就在她眼前,她便笑了,笑得很灿烂很灿烂。老师也张开眼来,晨光镀在加柔的笑容上,真是美丽,早晨之时,她开朗得多,明媚得多,阳光下的加柔,和在阴暗无光的夜里的她,很不相同。
但明亮的加柔,情绪化的加柔,都是加柔,他都一样喜欢。
他俩一同吃早餐,加柔活泼地拉着老师的手,她说:“如果给同学知道我们这模样该怎算好?”
“娶你咯。”老师说。
“娶我?”加柔张大口,呱呱叫,口中的面包碎跳跃出来。
“你说真的?”她问。
他替她抹嘴。他点了头。
“娶我?”她喝了口牛奶。“我还以为一世也不会有人娶我。”
“别傻。”他用手指轻抚她的脸。
“像我这样的女子,你真的喜欢?”她疑惑地看着他。
“我们在你毕业后立即结婚。”老师认真地说。
“哗!”她又大叫了,张大了满是渣滓的口。“多说一点!多说一点!我爱听啊!”
“我保护你一世,爱你一世,不会有人再伤害你。”老师说。
“还有呢?”
“我们浪迹天捱,远离不爱我们的人。”
加柔转动着眼珠,她又笑了。
老师提紧她的手,他说:“真的,我会保护你一世,也无论你变好又或是变坏,我也不会离开你。”
加柔眼眶湿润起来,她说:“我一直以为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我以为我只会恨所有男人,男人只是迷恋泄欲的野兽……却原来,还有你。”
她落下泪来,他便拥抱她,为她抹去眼泪。
加案说下去:“我们杀掉所有欺侮女孩子的人好吗?”
“好。”他答应她。
“他们那么可恶,没当女孩子是人。”她凄凄的说。
“好。”他再答应她。
“你会陪我一起杀掉那些人?”加柔望向他。
“会。”老师说:“他们坏,我们铲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