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了几下,我依旧没能起来,沉沉地又陷入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一只手摸上额头,探了一下就离开。接着就有湿毛巾敷在上面,我侧开头,毛巾滑了下去,过了一会,毛巾又被移了回来。
即使是病了,我也不喜欢有湿毛巾搭在额头上,我再一次侧头,毛巾又掉了。然而,那条湿毛巾锲而不舍地又搭了回来。我有些气恼,伸手想把那条可恶的毛巾扯掉,却被人抓住了手。
手心传来刺痛,夜雨里摔的那一跤擦伤了手掌,现在被人抓到了伤口,我闷哼一声,那只手像是意识到什么,无声地松开。
我皱皱眉头,使劲地睁开眼睛,想看看是谁在跟我恶作剧。
入目是亮得晃眼的灯光,接着是一张脸,我无声地笑了,真好。
萧翊手里拿着几颗药递给我,命令道:“发烧了,快40度,赶紧把药吃了。”
我听话地接过,吃了药,躺好后,眼睛却不愿意闭上。
“好好休息吧,醒来后就会好了。”萧翊的语气非常温柔。
我想起了今年三月份发烧的时候,萧翊也是这么照顾我的,我朝他勉强笑了一下,就闭上眼。
因为发烧,喉咙干哑,我低低地唤他:“萧翊。”
迷沉之中,感觉在换毛巾的手停滞了一下。
似乎过了很漫长,手心有凉凉的液体滑过,皮肤刺痛过后,便被缠上绷带。
我感动得几乎哭出来,这些天,萧翊从我的生活里消失,现在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有那么一刻,我希望我一直病下去。
迷蒙中,房间一黑,我害怕极了,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抓来抓去,最后,抓到一只手。隔着绷带传来的温度,我知道那个人是萧翊。
“萧翊,别走……”
像是沉寂已久,这一声,把我深深憋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黑暗中萧翊安慰道:“你安心的睡吧,我一直在这里。”
我松了口气,安静地躺好,在陷入沉睡之际我呢喃低语:“萧翊,有你在……真好。”
清晨醒来的那一刻,意识渐清……萧翊!我飞快地坐起来,想喊他的名字,可是在这个陌生的客房里怎么会有他的影子呢?
我分明记得,这里是夏天元的地方。
昨晚的记忆像是一场梦,他又怎么会在这里呢?大概是我得了臆想症,日日思念,想不到竟深刻到梦里也会有他。
我失望地垂下眼睑,默默地低下头,像是舔着自己的哀伤,空荡的房间安静得让人陷入无尽的失落。
低垂的视线正好看见自己那双缠满绷带的手,我抬起手仔细端详半刻后,惊喜涌上心头。
如果昨晚是一场梦,那么我手上的包扎又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他。
虽然他一直用其他方式让我相信他不是萧翊,可是现在我更加确定了。
我恨恨地下了床,屐着拖鞋出了房间,正准备下楼梯,迎面走来了一个衣着正式的中年妇女,她一脸平静地看着我说:“何小姐,我是这里的管家,请先去洗漱。”
这是什么情况?我一头雾水,睁着眼睛看她。
“这是少爷吩咐的。”管家又补充了一句。
我礼貌地朝她点点头,折回去梳洗一番后,又准备下楼,管家悄无声息地又出现在楼道处。
“请随我下楼用餐。”
去到餐桌的时候,只有我一人,刚刚偷看了一下时间,竟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看着摆在面前的早餐,我有些尴尬,这个时间在别人家里吃早餐,感觉有些不太合适。但是我没有多问,昨晚生了场病,现在虽然退烧了,肚子早已饿得慌。
吃完早餐后,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女佣收拾餐具,看着女佣退出餐室,我终于忍不住问一直站在一旁的管家:“请问你们少爷在哪里?”
管家端了端神色,像是复述另一个人的话一样:“少爷吩咐,何小姐用餐后请去后花园见他。”
“哦。”我应了声就跟随着管家的脚步,往外走,我像是想起什么,边走边问,“这里平时有人打理吗?”
“当然。”
“除了你,还有刚刚收拾餐具的那位,还有没有其他人?”
管家对我的问题没有半点不耐烦,平静地回答:“除了我和林声,这里还有专门打扫的原嫂,园丁吴达,虽然少爷很少来这里,但是我们这里的人员依旧各司其职。”
听到这,我有些气恼,继续问:“你们一般是隔几天来这里?”
“我们每天都在。”管家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昨天我们放假。”
我不再问她,只觉一股气涌上来,我闭上眼睛顺了口气,想到昨天被夏天元当奴婢一样支来唤去,原本我还觉得这里大概很久没有人收拾,才让我表示一下诚意。
想不到……
“不知何小姐还有什么疑问?”管家问。
我摇摇头,说话间,我们已经踏入后花园,远远地我就看见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个人。
身旁的管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转身欲离开,我叫住她,顿了顿才问:“你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
管家停住,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少爷吩咐过,只要是何小姐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如实相告。”
管家离开后,我站在原地恨得牙痒痒,这人真是……他明摆着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