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之二)
上大学后,第一次假期,就是国庆放假,那时还没有长假,当时我点想家,就跑了回来,就那时我走到我家院子中见到母亲的场景永远在脑海中定格了,以至在以后的岁月中时常涌现。
母亲头上搭了一块手帕,坐在秋天高远的天空下,热烈的阳光照射下来,母亲在光与影中安详地剥玉米,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她自己,只有剥玉米这件事,院子里的氛围是如此安详,贝贝(我们家的狗)蜷卧在她脚旁,懒懒地睡着了,小牛在不远处一个阳光直晒的墙根也闭上了眼睛,就连永远不停歇的鸡呀、羊呀之类的动物也要静止了下来,世界在这里变得异常单纯。
那一刻,那些明争暗斗,色男俗女、滚滚红尘,在我脑海中都远去了。突然挺羡慕母亲,有一种想过这种极其简单、极其纯净生活的欲望。
我轻轻地喊了声,娘。娘好像被惊醒了一般(在农村好多家的大门,都是敝开的,随时可以造访,,所以母亲没有感觉到走进来),我发现她眼中有了惊喜的目光,她很快站了起来,抖落了满身的玉米须,母亲柔柔地说:“回来了,小,你咋也不提前告诉一声,吃饭了吗,俺小瘦了……”千言万语,一下子堵在了心中,我奔波近千里不是为了回家看娘吗,怎么不会对娘说一句亲近的呢,我想说:“娘,你还好吗,儿子想你,你不要太劳累了,儿子以后会孝敬你的……”
但这些话全憋在了嗓子眼,一句也没有说出来,我只说:“娘,我不饿,咱家地里活忙完了吗,我爹呢”娘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包,半是埋怨半是怜爱地说“咋能不饿,这几天做梦还梦到俺小呢,昨个和你爹还说,你带的衣服不够穿呢,快歇会吧,我做饭去”
到大娘家去串门,大娘告诉我,你娘前几天病了,哭着想你呢,你娘最疼你了,你可不能没有良心,长大了,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说,哪能,我一定好好孝敬娘。我对娘的感情只能埋在心底了,不过,杏儿对娘的印象极好,两个人相处很是融洽。
大学毕业后,当我通知娘,我要带杏儿回家时,娘在电话中极其兴奋、紧张,在电话中反复问我杏儿是什么脾气,喜欢吃什么、需要买什么,我告诉她,“杏儿脾气挺好,别紧张”娘却一遍遍地重复那些问题,唉。
我和杏儿回家那天,我都吃了一惊,家中院子打扫得光溜溜,一片树叶也看不到,猪、羊、牛大牲畜全不见了,后来才知道牵到了大娘家,房子重新吊了顶,刷了白粉,和杏儿住的那间房子更夸张,竟然铺盖、洗脸盆、毛巾、杯子、拖鞋等全换了新的,桌子上摆着瓜子、糖、水果(是奶糖,很好的奶糖奶,估计是从县城买的),杏儿比娘还害羞,有点怵,我让杏儿喊娘,杏儿轻轻地喊了声“娘”,娘乐得嘴都合不拢,拉着杏儿的手,夸杏儿长得好,问杏儿家几口人,在哪工作,说杏儿穿的衣服好看。说,我从小就马虎、不会洗衣服,不会叠被子之类。杏儿只是抿着嘴笑,看来娘对杏儿很满意。
吃饭时,娘一个劲地往杏儿碗里夹菜,杏儿饭量本来不大,吃得她直皱眉,娘一看,就赶快问,她做得不好吃吗。杏儿就硬着头皮吃,还说好吃、好吃。到了晚上,杏儿一进屋,就躺在了床上,直叫撑死她了。我问杏儿,你对我家印象还行吧。杏儿说,你娘真好,不过你娘可是把你惯坏了,你看你吃饭都是你娘给你盛。被子全是新的,并且晒足了阳光,有一种很好的闻的干爽、清香的味道。
就把杏儿扑在床上吻她,杏儿热烈地回应着,正当我把手伸向可儿的下边,娘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她在外面问,“小阳(对着外人,娘不喊我小,怕我难堪),这有热水,你和你杏儿洗洗脚吧。娘真细心,拿来一大壶热水和小半桶凉水,还瞩咐我,拖鞋和擦脚布都放好了,晚上早点休息。我说,娘,你回吧,我知道了。到屋后,我让杏儿脱下鞋,让她洗脚,杏儿有点撒娇,说,你给我洗。我很正经地说,在农村娘们只能给爷们洗脚,哪有爷们给娘们洗的道理,不过今天破例了。
杏儿的脚冻得通红,我慢慢地给她洗,然后用干布为她擦干,杏儿激动地眼圈都红了,她说,陆阳,你对我真好,你要是一辈子对我这样,我早死几年也知足了。我说,杏儿,别说傻话,亲不过父母,近莫如夫妻,咱们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人呀。洗漱干净后,杏儿早早地钻进了被窝,还说,真舒服,你娘全是换的新的呀。我说,那是,新人盖新被嘛,你要是二婚的,我就给你盖旧被子。杏儿嘴一撇,你要是二婚的让你睡地上。房间里生了一个大火炉,可是煤烟味有点浓、呛人。
儿让我把炉子封了,然后我又钻进了被窝,杏儿直叫冰死她了。盖着两床厚厚被子,杏儿显得十分娇小,我把她抱在怀中,不停地吻她,杏儿很激动,我一点点地脱杏儿的衣服,杏儿有点紧张,一个劲地说,咱们回去再做吧。说怕什么,在我们家。一会儿我们俩人脱得精光,紧紧地靠着睡觉。
我告诉诉杏儿,你知道为什么农村讲“天上下寸地下流,两口子打架不记仇吗”,就是因为两口子在许多时候像我们这样脱光了相互抱着取暖睡觉,再大的仇气也会消失的,杏儿说我瞎掰。我慢慢地进入杏儿,杏儿极力地迎合。我们同时达到了高峰。
不过杏儿有点洁癖,非要洗一洗,没有办法,我披了件衣服光着下身为她倒好了热水,可是不好洗呀,只有洗脸盆,哪能用洗脸盆呢,最后还是我想了个办法,用舀子慢慢地把热水倒在杏儿手上,杏儿蹲在便盆上方,一点点洗,洗好后又让我洗,然后是两人洗手,折腾完身上都快冻僵了。我们赶快钻进被窝,我一个劲地骂杏儿,说她穷腚,毛病。杏儿用热烈的吻回应我,一个劲地道歉,然后我们相互搂抱着,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醒来,一看杏儿还在我怀中像猫一样沉睡着,雪白的膊裸露着,乌发散开覆盖了半个身躯,我忍不住低下头来来吻杏儿,杏儿在迷蒙中回应着,我感到她在慢慢地湿润、苏醒,然后是汪洋的海,我们再次跃了快乐的巅峰,天空中有许多花瓣,古老槐树上的槐花开了,满鼻的清香,杏儿是如此的单纯,我们的情与爱与天地融合了,爱的单纯与快乐,欲望之尖锐的幸福渗透着每一个细胞,杏儿不自主地发了呢喃的叫声,我用吻、深深的吻来平复她的狂乱……
多么幸福的日子呀,单纯的、单纯的人生、单纯的快乐。可是后来这一切全变了,像抓不住的空气、留不住的岁月,在指尖中消失了,在诱惑面前人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我在多年之后,看过一篇文章,文章中说,所谓的人类爱情全是胡扯谈,人尤其是男人是一种占有欲望极其强烈的动物,喜新厌旧是人的通性,见着,第一欲望就是想亲近和占有,如果时机成熟,每个男人都会出轨。当然,我不敢对所有人圣洁的感情进行攻击,我也不会对曾经的海誓山盟发生怀疑,但一个男人必须想清楚,爱与欲是两码事,性就是性、爱就是爱,正如我们人类不能不能因为我们是灵长类的高级动物,就是否定其他动物的感情,在爱与性、爱与欲之间,平衡是如此难于把握、好累,好累。
我和杏儿在家呆了有5天时间,天天巫山云雨、快乐体验,我真想像不出,如此单纯的活塞运动,就能够使人达到如此快乐的圣境,我甚至疑惑,的终点是不是古人说的“”,和你一个你爱的人,和一个你爱的人,去体验水乳融合,天人合一吧。
5天后,我们离开了老家、离开了老家那种月明风清、一室独静的场景,说也奇怪,来到了城市来到了霓虹闪烁,不见星斗的城市,来到了我们装修精致的楼房,我一切的幻觉都没有了,当晚我们的快乐体验就陷入了失败,裸身而眠让我们如些难受,房间里的暖气让我头昏脑涨,我们很快分开了,一人一边,相安无事,第二天洗漱、上班、吃饭、应酬,日子陷入可怕的复制,激情在慢慢地消融,有时甚至感到男女之事真没有劲,是一种无聊透顶的重复动作,一切假得很,还是爱自己吧,一个人上网、看书、做一个长长的梦,等梦醒了才去考虑生活吧。
我曾经问过杏儿一个无聊透顶的问题,“你认为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在哪里”,杏儿尖锐地回答,“快乐能够重现,心境无法复制,过去的永远过去了,正如一个人死了不能够复生”,杏儿冷静得可怕。
日子总要走下去,我曾经千百次对比杏儿和母亲,她们虽然出身和教育、工作经历不同,但是有一点是惊人的相通,她们都是贤妻良母,中华民族传统女性的善良、贤惠、谦让、奉献都在她们身上有体现,但杏儿缺乏一种母亲身上的坚韧与固执,杏儿缺乏一种生活的激情、一种不可消弥的信念。母亲的生活永远是如水般平淡、如水般坚韧。我很多时候我都无法回忆过去的事情,一个人能够把寂寞的日子过得丰富多彩,绝对是一种本事,可是母亲就能够做到。
她是怀着一颗极其虔诚的心来生活的,在她眼中一切皆有生病,母亲精心地操持着一大家人的事务,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她从来不恨那种毫无有用处的感想,她想得是地里庄稼草多了必须拔草,牲口饿了必须按照喂,家里乱了必须收拾干静。我曾经有过一次非常认真的比赛,就是和母亲、大娘她们比干农活,我以身强力壮的年龄优势,我想我应该轻松赢得她们。可结果错了,我只干了两个小时,就腰酸疼,无以为继,可是母校泰然若素,到这里我才深刻理解,心境决定人生,性格决定命脉运的至理名言。我为什么会累,是因为我心情浮躁,没有把劳动看作是一种必尽义务和理顺当然的习惯。
随着年龄的递增,母校越来越慈祥了,那种疾言厉色的辱骂已经不见了踪影,在她心中,我是有点神秘的,她认为我是机关上的人了,就是比她有水平,甚至她是以官民的心态来看待这一切,对我有着一种无法掩饰的盲目相信与崇拜。我很汗颜。她无法理解一个男人从根里烂掉的痛苦。所以,每次我见到母亲都会自卑与自责,可是一旦离开母亲,我是依然如故,靡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