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才听到“水”的声音的列车员疯狂地跑到了倒数第四节车厢的餐厅厨房,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他看着其他同伴,断断续续,气喘吁吁地说:“鬼……仓库、仓库有……有鬼。”
刚才发出的“嘣”的一声是因为他刚才紧张撞在了门上,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是他在仓皇逃跑中……
文刀只是想找水喝,因为他在他体内的幻术“焚烧”着他的躯体。
文刀终于听到了瓶子里面流动液体的声音,他已经到了餐车车厢,因为他看不见东西,他的腿被车门和车内的铁框框撞得很是疼痛。
有水吗?文刀小心地问,对着空气,车厢内很吵,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他把精力集中在耳朵上,辨别了一个有水流动的瓶子的位置,他把瓶子夺了过来,“咕咚咚”的一饮而尽。
突然他的身体出现在车厢内。被抢了啤酒瓶子的一个戴着眼镜的乘客,瞪着双目怒视他,刚才他正在往自己的酒杯里倒酒,突然瓶子被抢,他的确是吃了一大惊。他正打算对着不速之客发火,却发现是一个孩子,并且是一个清秀的孩子。
他居然微笑着对文刀说:“来,坐到这里。”他指着对面的座位。
文刀摇了摇头,说了声:“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渴了。”
这时,靠近门口的乘务员递出一杯水,文刀没有接……
原来这个孩子是一个瞎子。
车厢里的人们开始惋惜起来:
“多好的孩子啊。”
“大人呢?这孩子没人管吗?”
“这么小的年纪就看不到东西,他以后的日子啊。”
“咱屯子有一个孩子眼睛失明,好象也这么大。”
“……”
文刀明白了,原来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可以成为这么多人的谈论对象。
文刀开始说话了,“哥哥姐姐们,叔叔阿姨们,我给大家变一个魔术,大家如果开心的话,就给我一点儿吃的好不好?”
“给你,这块面包。”有人递食物给文刀。
文刀很饿,但是他没有接人家的面包,他说道:“我的魔术开始了,大家看我手中的瓶子,我把它抛出去,他落下来,根本就不会碎,并且还是瓶嘴着地。”
有不少好奇的人看着文刀,有期待看新奇事情发生的,也有摇头说不可能的。
瓶子被抛了出去,落在了车厢的地面,“叭”的一声,就碎了。
文刀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别人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孩子,别弄那些糊弄人的玩意儿,来,婶给你油饼吃。”
文刀遇到这种情况,内心里更是十分尴尬。
“谢谢阿姨,我不吃。”文刀碍于面子,并且被别人看成骗子,宁愿自己饿死。
好些年看书看书,文刀已经不能左右自己的灵性了。
此时的他,很是无助,没有双目,无依无靠的生活啊……
可是他的心突然顽强了起来,他居然微微一笑。
文刀不是那种面对生活而低头而认输的人。
“如果真的有些累,也不要哭。
我是个不需要温度的盲童!”
“我是和大家开一个玩笑。”文刀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
灿烂的笑容让其他人都误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
而这时地上的瓶子突然完好无损了,“砰”的一声倒地,又滚到了文刀的脚下。
“孩子,这回吃我的煎饼了吧,给,还有水。”
另一个阿姨把煎饼和水一起放在了文刀的手里。
文刀接了过来,他以为自己的灵性帮助了自己,天无绝人之路。
疏不知,餐车的一角坐着一个漂亮的姐姐,她是“云彩虹派”的弟子,她在微笑。
真正的幻术操作者却是这个姐姐,现如今,“云彩虹派”的弟子已经遍布了中国很多个地方。
文刀吃着别人送来的食物,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将来会有很难走的路,还会遇到更多的辛苦。
文刀被挤在了车厢交接处,有些困意,耳边听着嘈杂的人们谈话声和列车撞击铁轨的声音。又过了一天一夜。漫长而又疲倦的路途,对于文刀,还有一种失去视觉的孤单寂寞以及过后的感伤。
车停在了云南昆明。
文刀跟着人往出走,到检票口的时候,他被一个柔软的手拉了一把,之后就没有被拦住。
文刀不知道,拉他的这只手来自那个“云彩虹派”的姐姐。
而这只手,让文刀在以后的岁月里回味了很长时间。在人无助的时候送出的关心和慰藉通常能潜入一个人的意识和记忆里。
文刀走在了昆明的街头,文刀只能听着另一个城市的信息,闻着另一个城市的味道。
那是晚上十点钟。
文刀流浪在街头,昆明的街灯明亮,而文刀却看不见。
他居然想起了一段话来: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文刀给自己找了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