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梦竹激愤非常,反驳斥道:“师傅,你怎么越来越顽固不化了,昔日我兄紫殷坠入魔道,那你为何不将他正法,而留之后患?”
紫阳一怔,他自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心爱的徒儿如今居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魔道小子大声喝骂自己,紫阳面色难看犹如乌云翻滚,怒道:“孽徒!你敢这样和我说话!你为何对他这般维护?难道你被他花言巧语所迷不成!”
紫梦竹语气一沉,肃然道:“自小以来,我承蒙师傅恩泽,受师傅教诲,为了不辜负您给的期望,当我继承骨雨玄芒剑那刻起,我就下定决心早日达骨雨玄芒剑最高境界,于是我不惜背着您学守宫内魂心法,去偷练万灵归剑残篇,来充斥灵力,继而完全参透倚天神剑诀,你也曾告诫我,切不要因感情所羁绊,说世上男儿多不可信,现在我才知道,其实师傅你是自私,为了我能专心习剑,不惜谎言欺骗我,今日如果未凌因我而死,我愿与他共赴黄泉,绝不偷生。”
紫阳勃然大怒,心知紫梦竹定是被情所迷,无法自拔,“魔道之人,虚情假意,你竟然将紫氏天责抛诸脑后,全然不理,冤孽啊,冤孽!今日我就先杀了这个魔人,断了你的妄念。”
话毕,紫阳手掌微起,灵威真气集聚,向未凌驰来,紫梦竹不等紫阳到未凌跟前,骨雨玄芒剑已挡在紫阳面前,眩光一隐一闪,紫阳一见,甚是一骇,连忙退去,避其锋芒,紫梦竹持剑一挥,轰的一声地面炸起,浮起万千灰尘,等视线清晰之时,紫梦竹与未凌已不见踪影。
紫阳怒气不息,急忙御空一起,极速搜寻。
紫梦竹本来就受伤在身,行走不便,如今还带着半晕半醒的未凌,更是困难,即使是御剑而飞,也十分缓慢,况且飞御空中还极容易暴露行踪。
可是迫于无奈,紫梦竹又不愿看到未凌丧命,即使残留一线生存的希望,紫梦竹也不愿就此放弃,然而神州之大,已无容身之处,又何去何从呢?
紫梦竹反复犹豫,心中来回起伏,忽有一想浮上心头,喃喃低语道:“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紫梦竹面朝九幽以南看了又看,似乎已想出可去之所。
紫梦竹携未凌一直奔波,一路上为了隐蔽行迹,不敢于空中御剑飞行,而是一直向九幽之南步行驰去,终于,目的地就在前方不久。
此时,未凌微启双眼,开口道:“紫姑娘,你师傅决意要杀我,你本不该阻拦,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回天乏术,何必为了我,落得师徒反目呢!”
紫梦竹应道:“未凌,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的。你放心,我师傅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我会在瑶竹林沙影雨雾之前带你躲进紫氏隐蔽之处。”
未凌稍稍摇头,仿佛有道不尽的愁虑,可是又不忍辜负紫梦竹的苦心,于是闭上眼,静息不语。
不久,终于到了瑶竹林之界,紫梦竹显得欣喜若狂,“未凌,我们到了,只要穿过这里,我们就不会有事了。”
未凌睁眼看了看四周,竹林密布,似无尽头,快是午时,却依旧寒气逼人,冻身寒骨,杀人一个冷不防。
然而,紫梦竹笑语未息,熟料,紫阳身影一飘而来,怒视两人,冷笑道:“竹儿,你是为师教导出来的,你会怎么想,我岂会不知,我必料你会折返瑶竹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使如你所愿,又如何,这小子依然不会逃脱命运的轮回,天昕丸注定他大限不久,你再怎么做都是徒劳,我劝你还是不要逆为师的意,乖乖的随我回去。”
紫梦竹心中甚是失落,道:“想不到我在师傅你眼里还是无所遁形,不过你说错了,现在我已经不期望任何人去救他,因为我自己已有救他的办法。”
紫阳哗然大笑,不以为然,可当他看到紫梦竹臂上朱砂之时,却笑颜尽逝,慌道:“莫非你想......”
紫梦竹沉下头,心中似乎暗有隐羞,道:“师傅猜得丝毫不差,既然世上所有人都摒弃了他,可是我不会,天意注定我学得守宫内魂术,偷练万灵归剑,如果我与他......”说到这里,紫梦竹脸上顿时飞起一抹娇红,沉吟片刻,继而言道:“这样一来,他便得到万灵归剑灵力,真气浩荡,必定冲破天昕丸吞噬极限,还本归元。”
紫阳泛起雷霆之怒,斥道:“不知羞耻,他到底哪里值得你为他如此情钟意迷?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他,不能让你一错再错,误入歧途而不能自拔。”说着,紫阳杀意大起,冲向未凌,意欲取他性命,而这时候的未凌却没有做任何防御之态,对随之而来的命运做了逆来顺受的打算。
未凌虽然甘于命运顺其自然,任世态摆布,可是紫梦竹却不想未凌有丝毫伤损,既使是面前的恩师,自是一样。
紫梦竹拔剑,挡在未凌前面,与紫阳动起手来。自紫梦竹儿时起,直到今日,这是第一次与紫阳相斗,也是第一次为的是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魔道之人。
然而紫梦竹剑术终究全部于紫阳受学,岂能与之匹敌,虽然世人常有青出于蓝一说,可是放眼神州,人尚有几何。相持不久,紫梦竹便败下阵来。
紫阳劝道:“孽徒,如今,若是你能回头,翻然悔悟,为师就不予你追究。”
紫梦竹企求道:“师傅,未凌他不能死,求求你放过他吧,”此刻那负伤的紫梦竹,摇摇欲坠,想不到此刻还有功夫心系未凌。
此刻紫阳眼中,气生血丝,“孽徒,事到如今,你还不醒悟,仍要一错再错,为了这个魔人,居然做出如此逆事。”
紫阳向未凌逼近,紫梦竹双手张开,挡在未凌前面,使劲地摇头,“师傅,不要啊。”
“孽徒,给我让开!”紫阳用力推开紫梦竹,怒视着未凌,道:“今天你必须死。”
未凌闭上眼睛,轻笑道:“多谢前辈成全,受前辈一掌,也是一种解脱,我临终只希望前辈不要怪罪紫姑娘,一切错在未凌,而并非是她。”
紫阳听此一言,手举未落,却怔在那里,一旁的紫梦竹看着闭眼待亡的未凌,心中酸楚犹然而生,转眸不忍相望。
突然,周旁狂风大作,动天摇地,紫阳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沙影雨雾,然而紫梦竹闪现的却是未凌有救了,当紫阳意识到这点时,已经晚了,紫梦竹已在紫阳一个不留神中,又将未凌救走。
紫阳此刻心中是说不出个滋味来,仰天轻道:“冤孽!天意如此,人复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