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周良善指着院子里的半盆尿布说:“洗干净了再睡啊!”
临进屋的时候,周良善还不忘回头凉凉地:“这是专门给你留的,可以帮助你运动手指,有效预防脑萎缩。”
去你妹的脑萎缩。沈树在心里狂吼,却仍旧老老实实地卷起了袖子开洗。
人要知足,你瞧咱现在不是已经进了屋,离“床”又进了一大步。
这一过又是好几天。
今天公司没有什么事情,沈树便早早解决了所有公务,急急忙忙奔回了四合院陪儿子。
初夏的阳光还不算太炙烈,沈树举着几张黑白卡片在逗着将将睡醒的秘密,周良善躺在一旁的竹制摇椅上小憩。
一个女声很突兀地响起。
周良善闭着眼睛尖耳去听。
这是沈树的母亲。
……
这是骂上门来了。
斯文人就是斯文人,骂人就像背书一样好听。可是骂得这么拐弯抹角,是不知道她学问低听不懂呀。
周良善咧嘴轻笑,就在这时沈树说:“刚才你听见车响了吗?”
周良善正在回忆,沈树又说:“我敢保证带她来这儿的人一定是江陈余。”
“目的?”周良善问。
沈树苦笑,牙齿咬得梆梆响,说:“没有目的,单纯的自己的日子过得不顺心,也不希望别人过得顺心,他就是非得跟我过不去,他就不是个好人。”
周良善讪笑,踢了他一脚:“嘿,嘿,说话注意点儿,我和他是亲戚。”
沈树闷闷地说:“幸好只是亲戚。”
这时,屋外的安欣骂累了小歇了口气,继续换汤不换药地用平淡的口吻说着骂词。
沈树默默叹息,冲着屋外高喊:“妈,累吗,进来喝口水吧。”
屋外的安欣听见沈树的声音,顿时一凛。
江陈余的消息怎么又出错了,不是说现在沈树不在的吗?
安欣怎么也想不到,这又是江陈余故意为之。
就连沈树也想错了,这次江陈余带安欣来这儿真不是想给他制造麻烦,只是想小小地报复一下安欣。
事情的起因是……
其实安欣很无辜。
安欣一早就给江陈余打电话追问周良善的下落,顺便向他诉说着周良善给她带来的困扰,说着说着实在是太激动,一不小心爆了粗口骂周良善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就是这句话惹怒了江陈余。
他倒不是维护周良善,“不要脸的女人”,曾经也有人这么骂过他的母亲。时隔多年,这几个字听起来还是那么的刺耳。江陈余当下便动了整治安欣的心思。她不是高贵冷艳嘛,那就看看是她拿下她儿子,还是被她儿子拿下。反正,不管怎样,他都注定了只是局外人。
安欣犹豫着自己是该掉头就跑还是该昂首挺胸地踏进小院。
跑吧,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怕了那个周良善。进吧,沈树在里头呢,万一又一言不合吵了起来,她和沈树的关系已经僵的不能再僵了。虽然沈树很不听话,但他毕竟是她的儿子,还是唯一的。
她容易嘛,沈树的爸爸过世的早,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孩子,怎么说被人拐走就拐走了。为了个女人,连妈都不要了,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安欣这么想着,实在无法压抑心里的悲痛,也顾不上脸面了,哇的一下坐在地上痛哭。
哭声传来,可吓坏了沈树。他慌忙起身去开门,“妈,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你打我骂我出气,你别哭啊,当心哭坏了身体。”说着,他弯腰去扶坐在地上的安欣。
安欣拍掉了他的手,一边哭一边说:“小树啊小树,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听话,你就不能听我的给我娶个省心听话又体面的老婆吗。你就非得丢尽了你爸的脸,让他从地底下蹦出来跟你算帐吗。”
沈树无奈极了,瞧了瞧院子里头探头望来的周良善,伏在安欣的耳边安慰她道:“妈,你不就是觉得娶周良善不够体面吗?可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我老秦爷爷丢的那个外孙女。”
许是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安欣顿时止住了哭,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