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骗。我对你的感情始终没变过。”
“那好,我再讲一遍。我变了,我不爱你了。”
云坤怀着满腔热情,他幻想用自己火热的心感动她,融化她,就如当初自己被她融化一样。可眼前的她根本不是冰,她变成了坚硬的石头。任你涓涓细流抑或惊涛骇浪,她岿然不动。那天,云坤说了很多话,说他如何思念,如何归整她房间里的东西;又说他不计较她的过去,他会替她讨回所受的每一点委屈,百倍千倍地让那些人偿还,让他们永生铭记。但许如意只留给他一个侧脸,她允许他说,但绝不给予回应。
云坤跌入了深深的绝望里,而许如意接下来做的事,又在他的绝望里揉进了更深的忐忑。伤势稍有好转,许如意就开始了下地走路的练习。她拄着鬼头的肩膀,一遍遍拖着腿在屋里走。静谧的下午,甚至午夜,能清晰地听到鬼头心疼的抱怨声。
“你瞧啊,衣服都汗透了。歇歇不行么?”
“我困,姐。别走了,睡觉吧。”
“姐,你走多半天了?不累啊?”
终于鬼头的牢骚结束了,因为许如意不需再借助他的帮助,她可以正常行走了,虽然有那么点一瘸一拐。
鬼头把这个当做好消息,兴奋地跟云坤和图哥汇报。他想的简单,接下来,恢复健康的如意姐要出关了。
云坤乐不起来,他隐隐有种预感,许如意正酝酿着一件令他措手不及的突变。而她着急恢复的目的就是让这突变早一刻到来。云坤无法做出任何防范,他只能被动的等着事情发生。
第36章晋江独家发表
一切终于在一个夏日炎炎的上午有了答案。这几年;云家鲜有客人。应酬方面,云坤防范心强,能推则推,推不了的由豹叔出面,所以非到万不得已;他不在家中安排接待。当曹品彰的三房;何阿娇;未打招呼直接登门时;管家老余纳罕不已。恭敬地送上茶后;他客气地问:“何小姐是跟云先生约好了?”
“我不找云先生;你把许小姐叫出来。”何阿娇身上的香水味象她本人,迷人中带着压倒一切的烈性;逼得人屏住呼吸跟她说话。
听说找那楼上那位,管家老余装傻充愣,“您说哪个许小姐?”云坤对许如意那种近乎变态的看重,老余焉能瞧不出来?他得帮着云坤一起遮掩。
正在这时,二楼楼梯上,一道灰色影子轻飘飘飞下来,是鬼头。他跟许如意不同,他走路没有声音,总是已经站到人身后了,旁人还浑然未觉。家政阿姨被他吓得几次要犯心脏病。瞧见何阿娇,鬼头登时定住不动,只剩了一双大眼睛叽里咕噜乱闪。
何阿娇也看到他了,她什么都不说,起身往楼上走。急得老余亦步亦趋跟着她,嘴里忙不迭的问:“何小姐认识许小姐?”
何阿娇快步如飞,几步之间到了二楼。鬼头飘乎乎在她前面,既象是被她的气场震摄,步步倒退,又象隐晦地进行着引路。到了许如意房间门口,鬼头定住脚,偏身让出位置。
老余觉出这里面有蹊跷,他紧走两步想抢先挡住门口,不想何阿娇厉声的喝问,叫他再也迈不动步。
“怎么?当妈的见女儿得有你允许?”
话音未落,门从里面开了,许如意打扮整齐地站在门口。一切都象说妥了那么精准。老余目瞪口呆,妈?怎么可能?曹家三房这妖娆劲儿,充其量三十五六,有许小姐这么大的女儿?
关上门,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何阿娇环顾一下四周,自作主张奔了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翘起二郎腿,她上下扫了一眼许如意,“你到底是平安还是如意?”
“如意。”
“找我干吗?”
“带我走。”
何阿娇从包里拿出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吐出,烟气朦胧了她脸上的表情,但语气里的不满很明显,“让我干这得罪人的事?”
许如意有两个没想到。一是她竟然来了,二是她的态度。许如意没敢抱太大期望,但除了她,一时找不到能帮自己脱身的人。派鬼头撞上门求援,说老实话,许如意自己也觉得荒谬。
对这个妈,她基本没有印象。但何阿娇的名字在家乡、甚至十几里外的镇上无人不知。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从小她和姐姐平安被人指指点点,全是因这位何阿娇。大一些的孩子编着歌谣骂姐妹俩是阿娇下的野种。为此,许如意跟那些孩子打架,头破血流的回家。姥姥见了又骂她野性难驯,将来怕是跟何阿娇一样,也被魔鬼勾引
在曹品彰寿宴上见面,丝毫没有勾起许如意的记忆。她已经将‘何阿娇’这个名字永远地驱除出脑海。是借着说曹念娣相亲,云坤详细讲了曹家的事,她才琢磨过味来——那个招摇高调的三房跟自己有关系。
她是夜总会小姐、她给曹爷生了儿子,她活得风光无限。四年前许如意回家时听村里人说过。时过境迁,人们已经不再象小时候那般恶毒鄙视,他们用一种隐晦的艳羡和酸溜溜的口吻,劝许如意想法找一找她妈。听说她成了有钱人,从指头缝里漏一点钱,也不至于许如意为了姥姥看病的事发愁。许如意嗤之以鼻,那个人连家都不要,又怎么会在意亲人的死活?她活得再好也跟自己没关系。
何阿娇一边磕着烟灰,一边问:“跟着云坤不好吗?”
既然她是这幅态度,许如意也释然了,“你只要带我走出这里,其它的跟你无关。”
“既然无关,扯我进来干吗?”何阿娇颇为不耐,丝毫未现出追悔或是羞愧,“是要跟我清算吗?还是觉得我欠了你的?”
许如意没有想到她如此自私,根本没有舔犊之情。也是,若是有了,何来的抛下她们姐妹俩和家人于不顾?与这样的人硬碰硬绝非可取。
“我想离开这,请你帮我。”
她一软,何阿娇的态度也有所缓和,她嘟起嘴,嘘出一缕烟气,说:“帮你就是开罪人。云坤推了曹爷提亲的事,已经惹得他不高兴。再知道你我的关系。曹爷那,云坤这,我里外不是人。”
“那你今天为什么来?”许如意有点恼火。
“我想看看你,毕竟是我生的。”她说得直白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