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阿娇隔着宽大气派的办公桌,仰起脸看她,然后她被许如意暴躁的神态逗笑了,“你是怕人嘲笑你吧?”
“不是。”她气咻咻答,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何阿娇说对了。她拼了命学习就是不想落后于人,遭人耻笑。在她原来做的事里,许如意敢说自己有点灵气。可到了社会上,开始正儿八经地工作,她自知差得太多。简直象小学生从基本的认字开始,把她放到管人的位置上,无异于自爆其短。
何阿娇拿起烟盒,叼上烟点燃,借着袅袅而起的烟气,她扯起了不相关的话题。
“会所刚开的时候,我试了七个财务总监。一个比一个来头大,因为我给的薪水比那些外资还高。但是这七个我都没看上,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说的话我不懂,做的东西更是比天书还复杂。他们反过来教育我,说什么管理者首先该懂得看财务报表。”她娇媚的一笑,象是对着男人撒娇一样,“我说,好啊,那我让位你来当?”
许如意想起现任那位,不知他怎么得到何阿娇青睐了?她好奇,但是她不问。
“现在给我干活这个最聪明。他先问我,你想知道什么?然后,他按照我想知道的做出东西给我看。他就挣到这份钱了。”
许如意明白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是要说谁给谁打工的问题而已。可这种论点搁在她何阿娇身上合适,自己算的哪根葱?她问:“那我是不是也得问,你想要我干什么?”
何阿娇干脆的点头,“对。我要你学怎么管人,三个月后坐到我这个位子上来。”
开玩笑!许如意心里嘀咕,这比天方夜谭还离谱。这里的人哪个不比她许如意厉害?单说秘书吴小姐,虽然长的丑点,那也是名牌大学出来的。等等,许如意问:“我坐你这儿,你去哪?”
何阿娇弹着烟灰,指尖上的红色蔻丹娇艳欲滴,“我刚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说只要我带你出云家,剩下的事与我无关。现在,我也是——与你无关。机会……”她拖长了音,懒洋洋的,“我给你了,怎么使那是你的事。去吧,让我知道你不是窝囊废。”
许如意俯看着这个令她揣摩不透的女人,脑袋里转了几个来回也没理清眉目。但她同时也承认,何阿娇的轻蔑和不当回事勾起了自己骨子里的好胜心,象是马上有个新玩具要落到自己手里。但许如意没马上离开,她还想确认点什么。
何阿娇不给她时间,捻灭烟,明显露出驱赶的意味,“你只要记得一点,谁嘲笑你都不可怕,只要你自己不嘲笑自己。”
许如意识趣的往门外走,到了门口,她还是停下脚讲了最后那点担心,“要是捅了篓子……”
何阿娇烦得白她一眼,非常干脆,“只要不是爬上曹爷的床。”
第40章晋江独家发表
这一年夏天出奇的热;温度居高不下;阳光炽烈地烘烤着一切,弄得人几乎到了寸步离不开空调的地步。管家老余举着包了冰块的毛巾顶在头上冰镇自己。他蹲的位置是南北贯通的过道,往常这里总有丝丝的风穿过;可眼下仿佛真空般凝固了,他自言自语,“邪了,忒邪乎了。”
这时,阿图打他身后恹恹地过来,“说了啊;没戏。”
老余悲催地叹气;“再熬下去;我得钻冰箱了。”
老余劝云坤搬到山上的老宅避暑;劝了好几次都被云坤回绝了,他不死心又出动阿图,看来结果还是一样。往年顺理成章的事,今年真是费劲死了。因为云坤之前曾中毒,他的消化系统和肝脏受损严重,这么些年一直没有断了吃药保养。长期大量服药,又导致他的胃功能特别弱,稍有冷热刺激或是饮食偏硬,马上胃疼。而且,长时间吹空调也不行。到了夏天,别人热汗淋漓呢,他反而是正合适的状态。所以,一到热的时候,他去山上避暑,享受自然风。留在这边的人也乐得自在,尽情地吹空调,两下里都自由。
今年出了许如意的事,云坤不想去,对此老余也理解。看到山上一草一木肯定心里难受,可这么在没有空调的环境里憋着,他们正常人扛不住啊。
“二少说,你们下面该开就开。反正他也不怎么下来。”
“话是这么说……”老余还记得云坤在山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那段。他可不想自讨没趣。
“得了,二少说开就开。”阿图做主开了空调。其实,他也是热惨了。跟云坤说话那会功夫,汗就没停过。
有凉风拂面,老余出气匀落多了,他暗暗指了一下楼上,低声问:“还一人闷着呢?”
阿图点头。自从许如意走了,云坤就陷入了沉默。虽然按部就班的该做什么做什么,虽然他平常也是这么冷清。但其中细微的不同,作为最熟悉的人,阿图能感觉出来。原来云坤不吱声,那是因为他脑子里装着事。而现在寂静无声的状态下,让你觉得他脑袋里是空的,真实的思绪不知在哪神游。就连喘气也不是出于自愿,而是顺乎于身体本能。
老余回房间,换了汗透的衣服,顺手拿了一个黄色的、象香囊大小的布包回来,交到阿图手里,颇有几分神秘的说:“你去云先生房里,找一面向西的墙挂上。”
阿图知道他迷信,总爱搞这些神符挂件之类的东西。
“管什么的?”
“我特意找大师求的。破他眼前的劫。”
阿图总听老余吹嘘他认识的大师如何了得,没有不知晓的事,没有化解不了的难题,神叨叨的。阿图对此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他也记得云坤发烧时老余让‘喊魂’的事。俗话说有病乱投医,阿图现在就是发愁,怎么让云坤尽快过了这码事。他那副不声不响的消沉着实让人着急。他没犹豫,拿上黄布包又去了云坤房里。
对他去而复返,云坤问:“又怎么?”他正打棋谱。因为天热得厉害,他也换了凉爽的短裤t恤。他身上的肌肤比脸上白,酷似象牙,手臂和小腿上的青色血管异常醒目。这么热的天,他愣是一滴汗没有。
阿图支吾着往西面墙上看,话不能直接说,云坤对老余那套不是多赞成,必须得迂回点儿。“我瞧那盆景有点乱,移出去吧。”阿图指着西面靠墙的博古架上,他相中的位置说。那盆景是在老宅时云坤跟周伯学修剪的作品,一株微型榕树,不小心掉到地上摔断了一枝。残缺的东西总让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