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发配到这藏经阁已有半年之久了,现在的他已完全适应了这里的日子,白天早早起床,开始一天安静的修炼。这相比过去来说,这里清净了许多。唯一每天能说上话的,也就是给他送饭的秦伯。这些日子里,两人也熟识了。岳德邦每次吃完晚饭,两个人多半就坐在楼前的石阶上,谈谈天,说说地。岳德邦给他讲外面的日子,老头就给他说些玉虚门的过往事迹。秦伯对岳德邦来说,就是一面镜子,帮他照出了这高高的楼阁,大大的道场,和那些威名赫赫的人。可惜的是这些威武的影子里却没有秦伯的背影。也许这就是命吧!秦伯说他相信命运。命运让他被上一代掌门所救,孤苦伶仃的苦命人,在他生命即将结束时,被他的恩人救起,带回了玉虚门。秦伯说他清晰的记得,当时的那一刻,他兴奋的神情。玉虚门啊!世俗世界中传说的存在。不知多少次被人在梦中呼喊!可他,一个贫穷的小子,无依无靠,竟得到了上天的垂青。进入了神圣的殿堂,从而有机会成为永生的骄子。这些都是岳德邦从老人口中,得到最多的话,他似乎一生都活在这阴影中,没有走出来。岳德邦曾问他为什么没继续修行。老人显的很是随然。
“有命没天份啊!”老人一说到这里,总是含蓄的笑。满口的牙齿所剩不多。岳德邦拐弯的又问了点自己想得最多的事,可是老人却所知甚少。对他的问题也是模模糊糊。只岳德邦提到玉成子时,老人眼里放出光来,满是敬佩,直说他拯救了玉虚门。这个说法让岳德邦吃了一大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从秦伯口里说出这话来,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师父怎麽看,都不像个英雄,但秦伯说得有鼻子有眼。更将玉成子大战群魔的事,惟妙惟肖的描述一番。听得岳德邦将信将疑,心头的疑问也更大了。接着又仔细问了个明白,可老头对后面的事,就说不清楚了。当然岳德邦没把疑虑说出,只埋在心里。就这样一天天修炼,时不时和老头说说话,要不就在那成排成排的书架中,随意取出一本书来,读上一阵。慢慢的,岳德邦竟觉得自己喜欢上这藏经阁了,也喜欢这里书了。哪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岳德邦都能读到。这几天他正读着一本:《远古的神话》。里面的故事是光怪陆离,很讨岳德邦喜欢。什麽会说话的猫,会功法的树人。直逗得岳德邦笑疼了肚子。也忘了许多烦恼。再修炼时也更顺畅了。好几次,岳德邦都似乎已触摸到了“聚灵”之境边沿了。只是差那一点的距离了。所以岳德邦心情很好,而且这些天,怪人、玉成子两师父也来得勤快。却再不问岳德邦些奇怪事了,这让也他多少舒服了些,讨教起问题来,也不拘束。但心里还是隐隐的,注意着两人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只一日,怪人不经意一句话,倒叫岳德邦想起了外山的神泉。自己可真是好久没去了。但现在想去也去不了。因为怪人告诉他,那神泉现在对他已无好处。说不定还会阻碍他修炼。这点岳德邦隐约明白师父的想法,如果自己一直靠外力来进步的话,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只有自己真正拥有的,才是最可贵的。这一点岳德邦深有体会。而怪人看岳德邦领悟如此之快,不觉露出满意笑来。拍着他的肩膀,口里不知自言自语些什麽。岳德邦不敢多问。只陪着怪人,安分的坐着。
“德儿,师父如果有一天要你去做一件事,你愿意吗?”怪人罕见称呼起玉成子叫他的名字。心里一虚,当下局促着没有说话。
“愿意吗?”怪人也不逼他,只和颜悦色。
“愿意,我愿意,就是要弟子去死,弟子都愿意,没有师父,弟子不知道要在这呆到何处,也不知何时才能修得道法。师父对弟子来说,就是弟子的再生父母。弟子今生今世都报答不完。”岳德邦反应过来,立马跪在怪人面前。
“很好,很好。为师听得很心慰,也没白费我一片苦心,起来吧。”怪人神情不错,又连拍了岳德邦几下,还亲自将他扶起。两人又是沉默不语,直后来岳德邦弱弱问了一句。
“师父,那我现在能为你做点什麽吗?”岳德邦有心试探。怪人见他一说,也没多想。
“不用,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快突破“聚灵”之境。倒那时,你才算真正走进了修炼的大道。为师保证,只要你能突破“聚灵”之境,师父定将平生所学尽数传授于你。如果那件事真能如愿以偿。只要你愿意,师父就将你带出玉虚门,跟为师纵横世间。也报你心中大仇;如你不愿意,为师也担保玉成子老儿,必会教你修为。也不枉我师徒一场。”一番话出来,岳德邦只觉心中一直隐隐的顾虑,终于烟消云散。又是一跪。
“师父,弟子今生跟定你师父了。只要师父不嫌弃,我愿意跟随师父。生死不离。”岳德邦说得热血沸腾,一身豪气。
“好,好。”怪人连叫两声,一张老脸也笑开了花,额头上巨大的伤疤,此时在岳德邦看来也亲热多了。说起话来,岳德邦也少了顾虑,方便多了。而接连的两天,怪人更是夜夜前来指导他修炼,岳德邦只觉那道修炼门槛越来越近,自己现在修炼一次,已经能聚集很多的灵气了,虽然还没有将他们能永远的据为己有,但怪人告诉他,只有当体内聚集的灵气达到临界点时,那奇妙的一瞬才会发生。还嘱咐他莫要心急,这些岳德邦一一记在心里。慢慢的等待那传说中的临界点。
又过了一些天,怪人又失了踪影,不再夜来了。可没了怪人指导,小呢子袁紫云又接连的窜了过来。两人少不得的恩恩爱爱,更是叙不完的儿女情长。闹完了,袁紫云照例拿出亲自抄写的羊皮纸,岳德邦也还老实的装作不知,安静听小呢子一句句道来。遇到些难懂地方,岳德邦还故意挑出来,为难小呢子。可袁紫云不知道,只道是岳哥不懂。反反复复,琢磨着那些话。想先理出个所以然来,再讲给岳德邦听。也就在这时,岳德邦总是故意打扰她。轻柔的抚摩小呢子的秀发啊,时不时捏捏她嫩嫩的脸旁啊,揪揪她的耳垂啊。而恰在这时,也是小呢子最恼他的,人家正使劲的想呢?你倒好,没事闲得慌。小呢子一边苦思冥想,一边用手打断岳德邦不轨的行为。有时弄的恼怒了,袁紫云总是横眉冷对。岳德邦这才收了心,讨好的笑。小两口这才又投入进去。一时多少年华,都付两人琢磨中。
这不今天,岳德邦照例使出那套,小两口打闹了好久,才平静下来。而且直到夕阳都进了大山好久,小呢子才不舍的在岳德邦脸上亲了下,乖乖的回去。岳德邦摸摸小呢子留在脸上的唇印,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和轻松。吃过晚饭,岳德邦习惯翻了会那些陈列了不知多少年的书。不知怎么的,突然心有所悟。一屁股就坐在书架旁,修炼上了。
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一切都是如此的静,静静的身体,平稳的心,一无所求的大脑。此时只有那存在于天地之间的灵气在舞蹈。他们欢快的结伴而行,一群群,一个个,三三两两,一个不漏,渐渐的灵气是愈来愈多,很快就填满了全身。可外面的灵气还在往里赶,似乎要参加什么聚会一般。满满的,拥挤得成了灾。最后竟连那些微细的孔洞边都挤满了灵气。这些个小家伙这回也不害怕了。似乎急切的期盼什么快发生。
每一个都在等待,每一个都充满期望。终于在大家伙的希望中,原来的那些细微的孔道,竟然缓缓的张开了口,接着就见一些个和外面家伙类似的东西迎了出来。岳德邦满身的灵气一见,竟疯狂的冲向孔道。只一刹那间,刚才拥挤的身体已经是空空如也,岳德邦只觉一种充实感扑面而来。幸福得脸都红了。
他终于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