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午膳时刻,御膳房已经派人送来了膳食,由于段启下旨说是闭关修道,所以御膳也没有往日那般繁杂,包奎用银针验了毒,就叫幽若端进去了。
一身明黄绸衫,几簇发丝随意的垂在额间,段启斜躺在御榻之上,襟口微敞,说不尽的慵懒鬼魅,浑身散发着致命的诱惑。由于右臂受伤严重,已然用木板固定,挂在了颈上,却丝毫不损他凌人的气势。
“皇上,用膳了!”
幽若极力低着头,将御膳搁在段启身前的桌上,先取来了金盆和毛巾,段启两眼不离书本,任由幽若擦拭着他的手。
“皇上……”幽若握着毛巾,不知道如何是好,这皇帝的脸不会也要她帮忙擦吧……
“嗯?”段启懒懒的开口,见幽若突然没了动静,终于抬起头来望着幽若。
“你的脸怎么了?”一看到她原本白皙透明的粉颊如今布满了一道道鲜红的掌印,段启顿时觉得心头一紧,胸中怒火翻腾,责问之声不由得出口。
惊讶于他微怒的责问,幽若轻瞥了一眼段启,幽幽一笑,看来他对自己也并非完全的冷血无情,顾自为他摆弄好膳食,恭敬的立在一旁。难道不够明显么?还需要问么?
刚毅的脸上千变万化,蕴怒,皱眉,淡然,浅笑,柔情……只怕段启自己也没有发现此刻,他的眼神中闪过多少从未有过的情愫。他第一次觉得看不清一个女人,在他的定义中,女人不是如他后宫中的大部分妃子那样,娇弱的、虚荣的、肤浅的、善妒的,就是如萧寒之那般,孤傲冷清、自视过高,或是如他的母后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可是她都不是,他看不懂她……
他怎会不明白,一定是公孙婕的杰作,只是既然她能够隐忍,他倒要看看她能够忍到什么时候。就算他千方百计的隐瞒自己遇刺的消息,不过他相信萧稹和秦拓的耳目必定已经将他遇刺的消息传出了,这几日应该会有不少人来求见,到时候看她怎么应对,他很期待!想着想着,唇畔的浅笑越发深邃奸诈。
“皇上!用膳了!”
过了几世纪的时间,无言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了,幽若有些局促的想要将白玉箸搁在段启的手上,示意他该用膳了,不要盯着自己看了,只是那男人就是一动不动,感觉到他似笑非笑的注视,觉得心头毛毛的,尤其是那黝黑的眸子里闪烁的玩味,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似的高深莫测。
“你觉得朕这副模样能够自己用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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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若倏地抬头盯着段启,双眸闪过一丝嗔怒,最后还是不情愿的执起玉箸乖乖的服侍他用膳,此刻的幽若心底从未有过的纷乱,这个皇帝已然扰动了她心头的一池清水。
“扬幽若……为什么朕之前没有发现你呢?嗯……你说是不?”悠悠的用着膳的段启猛然爆出一句令幽若瞠目结舌的话。
“哈哈……不用这样看着朕!”段启低笑,难道她以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段启斜睨着幽若傻傻的愣样,觉得胃口大开。
“皇上真是无所不知呀!”红唇轻启,她有些不干的讽刺,忽然觉得自己只是他手下另一颗棋子,其实自己的一切恐怕他早已看的清清楚楚,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以为可以离他的纷纷世界远远的!
“如果朕没有猜错,那么一年多前,朕就见过你了!”
笑睨着幽若,他再次爆出心中深藏已久的疑惑。既然她是杨世南的女儿,那么那日在乐逍遥上撞到的那人应该就是她没错,依稀记得那双透着清澈温润却不失灵秀狡黠的眸子,与眼前的她是何其的相似,连他自己也惊诧居然还记得一年多前的一个过客,也许是那日她的言论有些独特吧。
“我不记得自己在一年多前有幸一睹圣颜!”难道他还记得那次相撞?怎么可能!
悠长的轻叹一声,明了这女人是要给他装傻,看来她还不够聪明,现在想要摆脱他已经不可能了,想要和他划出距离?呵呵……他会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记住,朕说过的话不说第二遍,嗯……”安好的左手霸道的圈住幽若的腰肢,倏地将她揽进怀里,紧贴着,语气近乎威胁。
“我不明白……”
双手紧紧的抵在他的胸前,极力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顾虑到他的伤口不敢太用力,只能瘪样的摆开头,不愿让他温热撩人的气息扰乱心智,天杀的!受伤了竟然还这么有力,那手臂就像烙在她腰上一般,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挣脱不开。
“永远不要自作聪明,这样只会输的更残!”
他不希望看到第二个萧寒之,那样的女人,一个足以让他筋疲力尽,对女人更加失望透顶,也许他不该对眼前的女人报太多的希望。段启强健的左手顺着幽若玲珑有致的曲线滑上微肿的粉颊,来回爱抚,温柔如水,眼底却遮不住的幽深凛然。
“皇上,您的伤口开裂了!”呼呼……终于可以挣脱魔障了!
段启闻言低首看了看自己的左胸,血迹已然透过衣衫,染红一片明黄,夺人的刺眼,唇角扬起讪然的浅笑,似在嘲讽自己这一身的伤,最后还是乖乖的坐下,让幽若替他包扎伤口。
“皇上……那个……还请您将衣衫……脱了”
天呀!要她开口让一个男人把衣服脱了,怎么想也好似自己是色女,急不可待的样子,尤其是看到那该死的男人听到她怯弱的低语时闪动的诡笑,幽若直想狠狠捏灭了那得意的锋芒……
段启笑睨着她的局促不安,甜甜的开口,意有所指:“朕从来不自己更衣,以后你会知道的!”
哄!脸又红了一大片!没骨气!没定力!没涵养!幽若狠狠的鄙视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真的不应该管他受伤流血的,最好全流光,死翘翘!居然三番两次被他轻而易举的用挑逗的话语弄得面红耳赤,真是后悔自己以前做了个乖乖女,早知道一定要好好在观念开放的现代多多实践,否则何至于如今窘的没处藏!
咬牙、切齿、抿唇、瞪目,幽若试图极尽狰狞的崩着脸,却轻柔的替他褪去衣衫,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一片鲜红,禁不住的眉睫打结,娴熟的止血、上药、包扎。
只觉的那股淡淡的幽香环绕,轻的好似一呼吸就会消弭,这个女人身上的一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