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我很好,可惜我对他却没有任何感觉。他送我回家时,问道:“下次我还能约你出来吗?”
一月一日的夜晚,空气带着些许凛冽,城市的天空只有点缀般的星,而他的眼睛,却是羞涩而灼&热的。
我回答说:“可以叫上我哥一起。”
这是委婉的拒绝。
他懂得我的意思,也不强求,只是双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就像是烟花熄灭后在夜幕上留下的痕迹,绚烂而落寞。
那个时候年轻,并不懂得珍惜别人的感情。
隔天我哥批评我,说我没眼光,又问我到底想要找什么样的。
我自己也闹不明白究竟要找个什么样的,只暗暗觉得总要有感觉。
我哥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道:“屁的个感觉,我知道你们这些女的不就是都喜欢那种嘴甜的,会哄人的男人吗?可是我告诉你,那种男人可以对你说情话转个背就能对别人说情话,以后你吃了苦头才知道那种男人压根靠不住。”
我哥完全是个预言家,一语成谶,几年之后,我就吃了个大苦头。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选择的是另外的人,我现在的人生会是如何?
可是这个世界最残酷的地方就在于,时光绝不会倒流。
正在回忆中徜徉,忽然听见于远唤我的名字。我一个激灵,立马清醒过来,将身子坐得跟看见老师的小学生似地:“于总监,你叫我?”
我坐在后排,正好可以从后视镜中看见于远的上半张脸。他有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睛,很干净的模样。
“私底下,你可以唤我于远。”他说。
“好的,于总监。”我说。
说完之后我恨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掀起眼睛,也从后视镜在看我,眼里有点淡淡笑意。
我小心脏顿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于总监你开着车还是看前方路况吧,你不惜命我惜命啊!
“你今天一直有心事。”他说。
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人领导都用句号了,给我个海胆我也不敢说不是,只能遮掩道:“就是些家里的小事,没什么的。”
于远那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他当然知道我没有说出实情,但也并不逼问。
我正要感激他的善解人意,谁知于远居然一转方向盘,往大桥驶去。就算是我喝得再多也知道,我家是在桥的这边。
我冒着讽刺领导是路痴的危险字字斟酌道:“于远总监,路好像走错了?”
“放心,我会送你回家。但在那之前,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于远再次从后视镜中看了我一眼,我小心脏又顿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究竟是哪个驾校把他教出来的?能回校重新学习下吗?开车时不看前方看后方这样好吗?
于远将我带到了江边停靠的大游艇上,游艇甲板上就摆着烧烤摊与七八个圆桌。夏夜在游艇上吃着香辣烧烤喝着冰凉啤酒吹着清爽江风,会让人顿觉人生美好。
c市有大江穿城而过,两岸地势高低起伏,夜晚万家灯火高高低低亮起,显出辉煌的美。
盛夏的夜空气仍旧潮&热窒闷,坐下后我饮一口冰啤酒,吹一袭凉江风,烦躁郁闷顿时消减不少。
c市有浓浓的烟火气,人们喜欢热闹嘈杂,旁边的桌子一群男人在划拳饮酒,嬉笑逗乐。
在喧闹中,我默默地只顾喝酒,饮了几大杯,酒又开始上头,胆子也肥了,在于远面前也收起了恭敬谦卑那套,说话也自然随便起来。
我盯着他问:“你上次究竟是为什么救我?”
没等他开口,我立马补充:“不准再用‘我是雷锋’那一套。”
在这样烟火嘈杂的环境里,于远仍旧沉静淡然。就像是黑更能衬托出白,周边的喧嚣越发衬托出了他的安静。
他望住我,双眸像是此刻的江面,映着点点灯火:“我当时在办公室门口了解了你的情况,你很不容易。”
“原来是同情啊。”我酒喝多了,双颊麻麻的,但舌头却捋得挺直:“但说真的,我怕死了你们的同情。”
因为那会让我觉得,自己真得很可怜。
“不是同情,是敬佩。”他拿出根烟,左手食指中指夹住,右手点火,薄唇一吸,烟头一明一暗间,白烟袅袅,模糊了他的脸。
整套动作优雅自然,如行云流水。
我向来觉得男人抽烟会显得社会气重,然而于远抽起烟来却是另一番味道。那白烟在别人那是尘世俗气,可到了他那就成了渺渺仙气。
他的答案让我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可仍旧有些不敢相信:“敬佩?有到这么崇高的地步吗?”
“我向来觉得母爱很伟大,而你为你孩子所做的,比平常的母亲更要伟大。”于远的声音很轻,却认真,没有任何调笑的味道。
我浅浅地笑着,眼角却泛起了泪。我觉得自己最近已经坚强不少,可是每当提及小猴子,却忍不住泪湿。
离婚后,菜菜语重心长地跟我提过,让我照顾好小猴子,她怕小猴子会像她一样,自小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