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落扔点匕首,发动咒语,那道骇人的伤口以肉眼肯见的速度愈合,片刻之后便完好如初!
他俯视着寂雪毫无血色的完美脸庞,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的小锦盒,将其中的白色粉末撒在寂雪身周――看似普通的粉末,其实是用上千种奇异动植物提炼出的,具有十分神奇的力量。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秋落一边念着招魂的咒语一边将从刚刚割破的手腕中流出的鲜血滴入寂雪微张的嘴中,“魂魄啊魂魄,快些归来吧!”
瞬间,昏死之人的身边散发出耀眼的蓝白色光芒,透过薄纸窗户,直刺云霄。
秋落的另一只手迅速结印,继续呼唤着魂魄的归来。
一柱香的时间后,大盛的光芒才一点点的微弱,寂雪的脸上终于有一丝血色了,不像死人一般僵硬冰冷。
秋落疲惫的垂下兀自流着血的手,身形微微摇晃,竟有些难以自持,他踉跄后退了几步,靠在圆桌上,才勉强稳住身子。他的面容英俊苍白、恍惚,喘着气,扶着桌子的手颤抖着。
“回魂之术果然耗费大量的法力,但是没有关系,寂雪!为了你,我心甘情愿。只求你快点醒来吧……”
昭帝装作无事的样子来到养心殿的前厅,但内心却愤怒万分。
平日里自己对后妃们的争风吃醋、耍阴谋诡计装聋作哑,当没发生过。可是这些女人竟然无法无天到谋害寂雪!太过分了,该好好整顿后宫了!
“来人!”昭帝喊道。
一个小太监小跑进来,躬身说道:“皇上有何吩咐?”
“小路子呢?”
“奴才不清楚,皇上与大巫大人出去不久,总管就走了,不知去向。”小太监回答道。
“去,把他找来!再叫敬贤宫的侍女若过来!”
“是。”小太监退出去。
昭帝坐在龙椅上,捋着胡须,面色平和,眼中却隐隐燃烧着烈火。
不一会儿,小太监领着若气喘吁吁地走进来。
“奴……奴婢叩见皇上。”若跪下。
“小路子呢?”昭帝没有理会她,而是先问小太监。
“奴才没有找到他。”小太监小声回禀。
“去死吧!”昭帝顺手操起桌上的笔筒砸向小太监,“快去,快去找!找不到你就提头来见!”
笔筒“砰“的一声摔碎在小太监的脚边,把他吓地一个哆嗦跪倒在地。
“奴才马上就去,奴才马上就去!”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一旁的若吓地也不轻,低着头不敢看昭帝,神色慌张,眼珠子在眼眶中乱转。
“朕问你,下咒之事是谁指使你做的?”昭帝厉声问。
“啊?”若没想到昭帝劈头盖脸就会问着句话,慌张的说:“是……是曦妃娘娘……让奴婢这样做的。”
“你不想对朕说实话,是吗?”昭帝咆哮道,脸色已变成了可怕的紫红色。
“皇上……”若匍匐在地,不知所措。
“快说实话!否则朕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说不说!”昭帝再次像狮子一般吼道。
这时,那名小太监又慌慌张张地回来,“扑通”一声跪在昭帝面前。
“皇上,路公公溺死于御花园的池塘中,原因不详。”
“小路子已经畏罪自杀了,你还想隐瞒实情吗?”
“皇上饶命”,若一边磕头一边哭喊道:“是庄妃娘娘、淑妃娘娘、丽妃娘娘、梁淑仪和何婕妤叫奴婢这么做的,奴婢迫不得已啊!皇上!”
“哼,贱人!侍卫,宣朕的口谕,将庄妃等几人抓起来关入冷宫,严加看守!后日午时凌迟处死!九族一律发配边疆为奴,永世不得赦免!这个卑贱的奴婢现在就拖出去碎尸万段,拿去喂狗!至于小路子,也把他的尸首喂狗!”昭帝大声命令道,也不去追查若说的是不是实话,他现在愤怒的都要浑身冒火了。
“是,皇上!”
侍卫们走进来抓着若野蛮的往外拖。
“皇上饶命啊!皇上!”若凄惨的叫道。
昭帝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没空也不想搭理她的求饶声。
半天之后,秋落一脸疲惫的从里屋出来,看来回魂之术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大巫,如何?”昭帝小跑上前,焦急的询问。
“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的很,要好好调养才行。”秋落略显疲惫的交代道。
昭帝点点头。
“皇上处理好了吗?”
“是的,一群贱货差点让朕失去最心爱的人!明天朕就下道圣旨,谁再陷害别人,就凌迟处死,不论事情的大小!还有,南巡之日再推迟几天吧,朕想带寂雪一起去。”
“是。”
昭帝哀伤的叹口气,走入里屋。
四月初,正值春暖花开、春回大地之时,从茌滇城浩浩荡荡地开出一条绵延数里的队伍,正是昭帝的巡游队伍!
几名护卫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打头,昭帝的銮驾紧跟其后,内侍宫女们簇拥左右,拿着华贵的青罗伞盖,之后是骑着马的随行官员,十辆装饰着五彩花朵的马车紧随在后,里面坐的是皇后和嫔妃们,队伍的最后便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骑列和遮天蔽日的黑色苍海国双龙旗。
百姓们跪在街道两旁,高呼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帝高兴地向百姓挥手致意。
寂雪冷若冰霜的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身边坐着凌卉和秋落派来、最最忠心耿耿的侍女致琴。
凌卉担忧的看着寂雪,她听说寂雪自苏醒后一句话也未曾说过,并且拒人以千里之外。她不明白寂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许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明白。
凌卉哪能理解死而复生对于寂雪来说是莫大的痛苦,相当于生不如死呢?
特别是在就要唾手可得时,却又突然失去的滋味。
寂雪的眼睛空茫的盯着窗外,外面的百姓个个笑得跟朵花似的,像是他们也要随驾出游一般,但她丝毫感受不到那份喜悦。
自己本来与那一丝光明只有分毫的距离了,却在即将触及的一瞬间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向后拖去,眼睁睁的看着光亮越来越远离她,将她无情的重新抛入黑暗中。睁开双眼,看见一脸关切的昭帝时,知道自己并没有如愿以偿,痛苦的心如刀割。她趁秋落检查她的身体,屋内只有他们二人之时,向秋落大发了一顿脾气,责问她为什么要救活她!
他平静的说,搭掉三条性命实在不值得。
她发了疯似的,激动地骂了秋落,他没有说什么,检查完就走了,然后她便陷入了无限的沉默之中。
昭帝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有使她开口说过话。
她知道自己反正有一张脸在,不管说不说话,昭帝一样会宠她。
队伍在茌滇城外的九江岸边停下,昭帝要用乘船的方式完成巡游。
九江因流经九州而得名,全长数十万公里,支流无数。九江沿岸多为峡谷或平原,景观壮丽秀美,名胜古迹众多。江中还有食人怪兽出没,不下万人丧命于此。九江还是国家的经济命脉,它相对的缩短了地区之间的距离,便于漕运。
此时,在细风卷起的微波上停着数十艘船只,为首的是一所长达五十丈,高三层的龙舟,飞檐翘壁、富丽豪华、金碧辉煌,完全突显出无上尊贵的皇家风范,九万名纤夫站在河滩上待命。
昭帝率领官员们登上龙舟。婧皇后带着宫妃们上了后面的三艘小一点的船。
“曦妃娘娘,皇上请您上龙舟。”秋落跑过来,拦住寂雪。
寂雪无声的转身走向龙舟,凌卉和致琴跟在后面。
“哼,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小贱人曦妃在开船之前就能上龙舟!应该是皇后娘娘才对,怎么说也轮不到她呀!”秦昭容不满的说,对于寂雪抢去她的敬贤宫仍耿耿于怀。
“闭嘴!你想被凌迟处死,九族被发配边疆吗?”婧皇后喝道。
秦昭容乖乖的缩回去了。
婧皇后眯起眼睛盯着寂雪的背影,杀气隐隐闪现。
致琴扶着寂雪登上龙舟,正巧碰到了死对头杨敏汐。
“哟,是你呀!好妹妹!哦,不对,该叫你……”敏汐不怀好意的说。
寂雪转过头去,不愿看到杨敏汐,尽管她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她恨杨敏汐,是她毁了自己,不仅仅是这么几次,而是一辈子!
“摆什么架子啊?不就是皇上的爱妃吗?”敏汐走到寂雪近前,怨毒的低声说道,“你害得我嫁给了万俟景绍,现在也尝尝害人害己的滋味吧!做一个老头子的妾室!嘿嘿,我好歹也是堂堂的信王正妃呀!”
“你说什么呢!太过分了!不能原谅!”凌卉气愤地叫道。
“小丫头,关你什么事啊?哼,你现在不就是一郡主吗?有什么了不起?你还是快去管好你夫君,别让他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好!”敏汐讥笑道。
“小心我去告诉皇上!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叫你现在逞能!”
“你去呀!现在皇上和官员们正在议事厅里,女眷可进不去!不过,夏龙在船尾,你可以去找他,小夫妻俩好久没说说话了吧?”敏汐讥笑道。
“不许提他的名字!”凌卉扬起手抽了敏汐一个响亮的巴掌,引得旁人一片惊异。
“你敢打我?死丫头,今天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是不是以为我好欺负?”敏汐准备还手,秋落及时出现抓住了敏汐的手腕。
“信王妃,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干嘛动火气?曦妃体虚,刚刚又和你说了半天的话,她该去休息了。”秋落面无表情的说道,一双眼睛冷酷威严的盯着敏汐。
敏汐狠狠地瞪了身边人一眼。
“致琴,扶娘娘去休息!”秋落吩咐道。
“是。”致琴扶着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寂雪走了。
自始至终,寂雪都没有正眼看过敏汐。
“多管闲事!”敏汐气呼呼地说,胸口因怒气增大了起伏。
“信王妃”,秋落说,语气依旧不容侵犯,“你也是聪明人,请你以后别再惹曦妃不高兴,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记住!”
秋落说完,向议事厅走去,那边还有事情等着他处理。
敏汐不服气地望着秋落冷俊威仪的背影,又看见周围的人依旧在看着自己,吼道:“看什么看,手上的活不要做啦!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睛挖了,双手剁了!”
侍从们连忙地下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敏汐怒气冲冲地跺着脚走开了。
正午时分,船队正式起航,缓缓的向东方驶去,几万纤夫拉着缰绳,喊着有节奏的口号拼命地向前挪动步子,扛着苍海国双龙旗的骑兵夹道护送。
整个场面壮观无比!
昭帝意气风发的站在船头,官员、侍卫、宦官宫女齐齐跪在他的身后,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帝搂着寂雪,哈哈大笑。
“这是朕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