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的满足还没有持续太久,立即有人十分平静地打断我的话,一针见血地指出:“好了,茉茉,编瞎话之前,也先了解一下情况好么?你今年二十五,而程桦已经二十七了,你能解释下,你们怎么会是小学就开始同桌的吗?”
“对呀。”“是啊。”“还真是的,茉茉,你真够了!”
我的解释立即淹没在一片讨伐声中,最后,他们大约觉得跟我这么个牛皮大王没什么继续探讨下去的价值,于是干脆发出叱声之后,回头去跟我的隔壁桌那里抢票,再没人理我。
“他身体不好,一年级时病休了一年,后来学习跟不上,又留级一年,所以我们二年级的时候刚好是同学,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我依旧不死心地解释道,却再也唤不回他们的注意力。
只有好心的许姐,再次亲切地摸摸我的头发说:“好了,可怜的茉茉,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没关系,稿子一会儿让编辑上版时再给你改改吧。今天是刘韬的班,他一定会帮你的,你也不用这么气馁。不过你就别再瞎编排程桦了,他怎么会身体不好?他是明星足球对的主力队员,又是国际青年基金会中华区连续数年的健康大使。人品这么虚无的东西,你随便说说也许有那耳根子软的能信了,身体好坏这太一目了然了,你这么胡扯谁会信你?”
许姐的话让我很忧伤。
从小到大,我说程桦不好的话,从来都是这样,没有人相信,每个人都认为,如果我们两个里一定有一个是坏孩子,那必然是我,而不是程桦,在这一点的认识上,连我父母都不例外。
但是,许姐的话,又让我看到了几分曙光。是啊,刘韬,他就是我生命中神一般的存在,我的烂摊子永远可以丢给他来完成,要是早一点想到今天他是我的编辑,我刚才一定不会有那么暴躁。
于是,再次不屑地看了眼旁边那些好像忘了马上就要截稿,只是跟疯了似的抢票的同事们,我心里只能同情地默默说了声“傻x”,然后就继续回头去把稿子收尾,既然有人可以给我改,那么,我只要应付着写完就好了。
四点。稿子放进网里,我轻松地站起来,往刘韬那边走去。看着其余的同事抓耳挠腮地跟编辑们告饶,我心中充满了欢乐。这就是迷恋程桦的下场,我只能说他们自食恶果。
我走到时,刘韬正在看我的稿子。他的清浅却眉形优美的眉微微地蹙着,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薄薄的嘴唇紧抿着,让他的样子十分迷人,但是,此刻我无暇被他的魅力所折服,只能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刘老师,真对不起,这个稿子我只能写成这样了,太专业方面的东西,我写不出来,您帮我改改吧。”
刘韬听见我的声音一抬头,眉头瞬间舒展开,笑了起来。这下,整个办公室的天空都变得晴朗了,我很容易地原谅其了他那些无知的同事刚才对我的误解,心头再无阴霾。
“茉茉,其实真不该让你在经济部委屈你,你看,你的文笔这么好,无论是去副刊部,还是时尚部都更有发挥的余地,你这篇文章若是作为人物专访,实在是无可指摘,你就算去娱乐部也是大有所为的。真是可惜了把你限制在你根本不感兴趣的领域里,让你施展不出才华。”刘韬温和地说道。
他是整个编辑部最会聊天的人,他能把骂人的话,说得像赞美一样动听,比如,他刚刚那番话其实是想说,我的稿子根本达不到经济部版面的上版要求。但是,他偏偏还让我觉得十分幸福。
我赧然地把耳边垂下的头发,别到了耳后,羞涩地说:“谢谢刘老师夸奖,但是,我想我只有干好领导让我做的事,我才能去做我喜欢做的事。”
“呵呵。茉茉的心态一向最好。不过真要是有一天领导发现你的长项,把你调走,我可真是舍不得。”刘韬最后冲我一笑,已经开始回头替我改稿。
而我,只能狠狠地捉住他的椅背,因为我怕一松手,整个人便会飘起来。
、2往事不堪回首
有刘韬在,自然什么也不用愁了,一遍样出来的时候,版上的稿子俨然已经是一篇完美无瑕的该属于经济专刊的稿件了,我谄媚地给刘韬的茶杯斟满了水,放到他的手边,再一次感激道:“刘老师,亏了有您。”
刘韬只是不在意地摆摆手,对我笑笑说:“茉茉,别总喊我刘老师了吧,倒显得我多老似的。”
报社里的传统,新来的记者一般都是称呼老编辑老师的。我怎么好意思打破,虽然我在心里,一直亲切地称呼他“韬韬”。“喊您老师,并不是说您年龄上老,而是资历上老啊。”我继续巴结。刘韬显然并不太吃这一套,他今年也不过是快三十岁而已,在报社里也算不上什么太老的资历,只不过因为能力方面比较出众,人缘又好,所以既得领导的喜欢,也得小记者们的偏好。当然,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之所以受欢迎,除了他业务精湛,又会聊天,更是因为他长得好。
想起这一点,我又心里又不痛快了起来,女人长得好让人喜欢就算了,怎么男人长得好也成了优点了呢?哦,当然,我说的不是刘韬,我说的是该死的程桦,刘韬的长得好,毕竟还是建立在真才实学的基础上的。或者,换句话说,能在编辑队伍里,看到这么个浓眉秀目、唇红齿白的男子的确是不容易,但是丢到程桦他们的娱乐圈里,也就不算什么了。
哪像程桦,那简直就是天生的妖孽啊。我再怎么讨厌他,在这一点上我却必须得承认,这个人从外表上看真的是无可指摘的。无论一米八几的身高,宽肩细腰长腿的身材,还是那张五官比例完美,皮肤细腻到看不见一丝毛孔的脸,都找不到一点儿瑕疵。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跟他这辈子十几年的斗争中,屡屡以我的失败而告终。当他诚恳地瞪着他那双黝黑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