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浑身难受,苦中作乐地各种意淫的时候,我敏感的鼻子闻到了一阵饭香。
我隔着帘子从天色上大致判断,这会儿应该是黄昏,而我早饭吃完,没吃贾耀阳家的招待宴,就心情激动地跑了出来,这会儿怎么也有快十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
饥饿让我的嗅觉分外灵敏。小牛排浇黑椒汁、奶油玉米浓汤、法式炸猪排。
妥妥的。我自信绝对一样也没闻错。
我像只肉虫子一样往前一点点地拱,试图离这香味更近一点。
然后蹭到一半,门忽然一响,似乎是一脚被踹开,我血管里的血瞬间都要被冻住了。
心里只一个念头,完了,绑匪来了!
出乎意料的是,进来的并不是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绑匪,而是一个端着托盘的女人,我缩着脖子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一眼,认出这是车里那个坐在后排拍我肩膀的人。
我当即决定,即便她不是绑匪,就是绑匪派来跟我谈判的,我也先不睁眼,毕竟看见坏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被撕票。
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猜她耳音好点,大概都能听到我的心跳了,我正好趴在地上,心口压在地板上,心脏通通的,我怀疑地板大约都会有些震动。
脚步在我跟前停下,轻轻踹了我一脚。
我没动,继续装死。
然后她似乎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把手里的托盘放在茶几上,那该死的托盘里应该就是刚才我闻到味道的那些美食。
安静了会儿,我听见轻轻地喝汤的声音,我猜,她开始吃饭了。
我肚子十分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口水迅速地分泌了出来,然后肚子里就更大声地又响了下。
“你饿了?”她问。
她这么一问,我也不知道冒什么傻气,下意识地就忘了装死,点了点头。
接着我就听见这个女人笑了,十分平静地说:“那就饿着吧!”
你妹啊!你不准备给我吃的,你问我饿不饿干什么呀?绑匪或者是绑匪的代言人,也不带这么耍人的吧?你可以绑着我,你可以威胁我,你也可以杀了我,但是你不能罔顾职业道德地耍着我玩不是?肉票也有人权的啊!
我咕噜出一堆骂人的话,但是显然隔着嘴上的胶布,她什么也没听清。当然,她要是能听着,我也就不敢说了。
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一边斜睨着我,笑着说道:“不用纳闷了,就是我绑架了你。而且,短时间之内我不准备放了你。”
她说完这话,我脑子里瞬间只闪过两个念头。
第一是,眼前这位姐姐,十有八/九是个疯子。
第二是,明天程桦的专辑发布,我大概没空去了。
、57演技派
事后反思的时候;我也曾深刻地考虑过自己的脑回路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故障,在知道自己被一个疯子绑架了之后,第一反应不是生死,不是安危;不是怎么跑,却偏偏要去想一个什么见鬼的发布会能不能去的问题。
我猜大概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心里最纠结的事始终是在程桦身上,见与不见,想与不想,听与不听,爱与不爱;理智与情感在我头脑里默默却又一刻不停地交锋着,所以我才会在最紧张的时刻;第一时间本能的反应先想到是终于有人能替我做个决定了,而觉得松口气。
对于一个选择焦虑症的患者来说,被迫做出一个决定,大多时候,反倒是并不觉得令人难过。
当然,我庆幸完了自己终于不用再纠结,第二天是不是还要去发布会现场跟程桦见面受罪这件事以后,迅速就陷入了一种恐惧的情绪。
我如果被一个对我有所图的人绑架,无论她图的事有多没边,我的前景就都还有获救的希望。但是,如果她要是个疯子,那……我可就真是前途叵测了。
我估量了下眼前的形式,这个正在大啖美食的女人应该是不到30岁的样子,五官平庸,但是却能看的出,是个生活得十分精致和讲究细节的人。无论是她纹丝不乱的头发,细腻的皮肤、精致的妆容,还是修剪得完美无缺的指甲,都显示出了她的讲究。
而且她个子不高,人也很瘦,如果就只是我俩短兵相接、肉搏一场的话,我猜,我会比较有胜算。因为我从体格上比她强,从对自己的在意程度上比她弱,所以我显然更能豁得出去。
但是问题在于,我现在被捆绑的这么结实,怎么跟她肉搏呢?总要先骗她放开我。在一个疯子面前,我还多少有点智商上的优越感,便是仔细地寻找着机会。
她仍在吃肉喝汤,间或睨我一眼,带着种高高在上的不屑。我认真地看着她,让自己的眼里尽量写满疑惑,只求她能给我个说话的机会。虽然跟一个疯子说话极有可能激怒她,让她做出点儿什么事来。但是我要是再不说话,就怕更无生路可言。
她终于吃好了饭,转过头来看着我,取了纸巾仔细地擦好了嘴,朱唇轻启,问了我一句话:“杜小姐是程桦真正的女朋友吧?”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时间摇了头,又点头,点了头,又摇头,心中无比震撼,我想了几百种理由,连老爷子是特工都琢磨过,偏就漏算了一个,程桦的粉丝绑了我。
因为,我想不到连媒体都猜不到的我跟程桦的关系,一个普通的粉丝会洞悉,我更想不到的是,做程桦的女朋友还有这样的待遇。
在我反复地给出了几次不同的答案之后,这个女人的眼神迷乱了起来,没了之前那种雍容的淡定,厉声道:“到底是不是?”
这下,我飞快地摇了摇头,眼前的局势不用深想就能知道,甭管真相如何,承认了我是程桦的女友绝没好下场。更何况,我这会儿否认,也当真没骗她,此时此刻,程桦如果有女朋友的话,那也是韩晴而不是我。而我现在的正儿八经的男朋友是刘韬无疑。
她见我否认,跪坐起来,探身一把揪起了我,力量之大,让我对刚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她这事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我被揪住了脖领子,嗷嗷地叫着,她绷起的脸上带着一种十分恶毒的神情审视着我,然后咬牙切齿道:“你当谁是傻子呢?你以为扔出个韩晴来,我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