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就不能承认,她只是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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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转暗,学生们开始一批批的往回撤,沿途陆续听见事件的最新进展:“最新消息,在今日凌晨的轰炸事件中,我新华社记者邵云环,以及光明日报记者许杏虎和朱颖当场遇难,伤者数十人……”
乔甯下了巴士,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步的往回挪,在一盏昏黄的路灯下,看见了一个翘首期盼的身影,他无聊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头,间或往来路的方向张望一眼,于是停下脚步,细细的描画他的轮廓,努力把他的样子记得更清楚。
聂东川终于看见了她,又紧张又无措,他不是伶牙俐齿的人,只能上前一步把她揽在怀里,哄道:“老婆……别生我气了……我都要急死了……”
乔甯心潮翻涌,没有丝毫挣扎的埋进他的臂弯里:“你这个傻瓜,去游行了吗?”
“当然去了,今儿一早就去了,中午回家补觉去了,嘿嘿!”聂东川感受着彼此内心流动的情愫,以为一切不愉快的误会都冰释了。
“那以后参军遇上危险,你会去嘛?”乔甯追问。
“去是要去的,但是惦记着老婆,不会那么卖命就是了,老婆,你不会鄙视我吧?”
“不会,我就要你这样!”乔甯说完踮起脚,把他的领子拽下来,花了一秒钟撬开他的唇齿,暗度香津,舌尖一点点的刷着他的上颚,引得他阵阵喘息。
聂东川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把女孩整个的重量往上提,背抵着树干炽烈的吸吮,有一种冲动几乎要开闸而出:“老婆,我好难受。”
“笨蛋……”乔甯笑他是个雏儿,但是此刻她的感受居然和他相同,惟愿深情相拥,时间这一刻停留……
惊椿九
世界上有两种人无法真正享受爱情,一种是太过理性的,一种是太过计较的,所幸,乔甯这两种都不属于。她正沉浸在某种玄妙的氛围包裹中,连走路都带着轻快的跳跃,聂东川那晚是这样对她说的:“有你陪着我,我才能勇敢。”
“好,我陪着你。”乔甯不再对他避而不见了,茫茫人海既然让他们相遇了,也许多坚持一秒,上天真会赐给他们一个奇迹。
乔甯带着这份小小的幸福走进教室,今天的大课请来了一位美院教授,给他们讲《仪表和仪态》,学舞的同学都对自己的仪态很有自信,下面的窃窃私语不断,没几个认真听的。
桃子传了个纸条过来:“你在笑什么?和聂东川一夜激情了?”
“滚,你这个色女!”乔甯把条子递回去。
桃子又在上面画了个q版头像,是聂东川双手合十的样子,嘴里喊着“老婆,我错了,拿小皮鞭抽我吧!”
乔甯看她画的生动,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太夸张啦!”
马菁教授这时开始敲桌子了,“倒数第五排的女生,站起来,对,就是你!”
乔甯喏喏的站起来,走到讲台前,好糗,被点名了。
“走两步,转个圈,回来!”马菁教授存心给他们下马威,手里的教鞭一拍一拍的。
乔甯照做一遍,马菁教授环视一周:“各位同学看出问题了没有?”大家摇头,平时都是这么走的啊,乔甯已经算走得漂亮的了。
“我给很多模特讲过课,他们和你们截然相反,走起路来像掐住脖子的小麻鸭,脖子竖着,两脚乱晃!”底下哄堂大笑。
“你们呢?也好不到哪去,就像牵线木偶,见过吗?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一样的角度和姿势,作为跳舞当然好看,但是作为仪态,我要说——失败!”马菁教授成功的抓住了大家的注意,自得的说,“所以,我下面的课,请大家认真点听,别再给我传纸条什么的。”
乔甯这节课,完全被当作了活道具,一会儿被要求散发自信而含蓄的表情,一会儿被要求感受流淌的生命力,着实被折腾的不轻。
“滴铃铃”的下课铃响,马菁教授总结:“记住,最佳的仪态,就是王妃的魅力+舞者的张力+演员的感染力。好,下课。”
乔甯终于松了口气,却被施梦童一下扑上来,搞突击搜身,终于成功的在乔甯口袋里掏出一张票据,“啊,我说怎么被马面教授这样整也不生气,原来这里有疗伤圣药啊!”
娟子凑过来大嚷:“什么什么,我看看!”
“张学友‘友个人演唱会’门票,哇,在香港会展中心耶!傻小子也开始搞浪漫啦!”娟子大惊小怪的嚷嚷。
“我还没想好去不去呢!”乔甯矫情起来。
“唉呀,别恶心人了,不想去,还一副春光灿烂的样子?”这下,大家都开始数落她了。
唱着轻快的歌曲,乔甯去通告栏看最新的比赛报名表,手机一响,她想都没想的接起来,甜甜的说:“喂~~”
“甯甯,我是爸爸。”是乔振良的声音。
“爸,你不是出差去了吗?是不是想我啦?”乔甯没有听出父亲语气的凝重。
“我想来想去,还是告诉你一下,你妈被拘留了。”乔振良已经焦头烂额了,“说她进口洋酒的集装箱里,有几批商品瞒了进出口申报,具体怎么处理,还要等我飞到广州再说。”
“不经审批,瞒报关税,就是走私啊,妈怎么这么糊涂?”乔甯咯噔一下,努力理清思路。
“唉,我就知道你妈跟着阿玉干,没什么好事,这进出口生意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嘛!”老百姓一辈子就求个平平安安,任是谁家出了这等事,都承受不了。
乔甯茫然的挂了电话,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聂虎勋在给她警告,可是又觉得不像,聂爷爷虽然护犊,但还不至于这么阴险,难道是聂少筠插手了?她一想到那道狠辣的目光,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