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甫诸事完毕,李秋霜也只是身体虚弱。在接到皇上的圣旨后,我们一行人,就启程了。
有刺客时损失了五名护卫,就由惊风楼的护卫暂替。丁熊本也是惊风楼的一员,让他暂代知府后,一番安排,竟也是井然有序。
天气逐渐变冷,树叶飘满地。踩上去簌簌作响,软绵绵的就像踩在红地毯上一样。李秋霜看起来还要仔细调养,稍一活动,便气喘不已。我不知道他为何替我接下暗器,以他的武功,难道不能惊退刺客吗?这样想似乎没有良心,然而,身处深宫大院当中,我早已对任何人充满戒备。虽然如此,我还是尽心尽力照顾他。男人的虚弱竟可以引发女人所有的母性。阿晚一再请求自己照顾李大人,我都拒绝了。青衣又不是真的太监,看阿晚的目光灼热,难道我还不能制造些机会吗?如有可能,我甚至想让他们共结连理,回到惊风楼过自己的美满生活。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
“哦。我在想青衣和阿晚,你看他们有没有可能成为夫妻。”
“你这个公主还真怪,有做媒婆的想法。不过,我敢肯定,你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媒婆。别怪我给你泼冷水,能够进出皇帝后宫的人,可以有男人吗?”李秋霜慵懒的倚在马车边壁上,虽然面容憔悴,却不减风流倜傥、神采丰俊的气质。我当然不能告诉他,青衣只是惊风楼的人。一时惊怔,被蛊惑了。心沉下去,竟再也不愿起来。
“呵呵――,竟也有男人让你觉得这样秀色可餐吗?”李秋霜的调侃让我怵然而惊。连忙拿起衣袖擦拭唇边,幸好没有流口水啊。李秋霜看我的动作,更加笑了起来。放肆的笑声惊飞几只道旁树上的飞鸟,遥远的天空一个黑点一会儿便了无踪迹。
“我是公主哎!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低声威胁着,伸出五指向李秋霜的腋下进攻而去。一拉一带,我完全趴倒在他怀里。平稳的心跳有种坚强的安全感,谁说这样就不是幸福呢?所有的名利欲望,怎抵得上此刻的心安。如此终生,心有何憾?
“我给你唱首小曲吧。你没有听过的。”
“好啊,我拭目以待公主的才艺是否也像容貌一样出众。”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谁也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怎样?”我仰起脸来,正和他四目相对。没有激情四射,两两柔若止水,却于眼中感到心底的静谧柔情。
“很奇怪,好像不似本朝的小曲。”
“好听吗?”
“嗯,很好,再唱一首吧?”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不去想/他们都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我知道/我一直有双美丽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我终于……”
微闻的歌声中我恬然入睡。李秋霜的面容怔忡入神,未来的命运如何?即让自己偷得半日浮生闲,如此柔情,此生足矣。手托如瀑美发,在额头印上轻吻。眉头愈来愈紧,竟再也不复柔弱病态。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岸上唱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这样的日子十几天便一闪而过,我还是万人敬仰的公主,他也还是新近立功的李大人。一个深宫后院,一个皇城之外,像是远隔千里,几不复见。人生本来就是如此,如果无缘,便就相隔千里万里。这也算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了对的人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妹和李爱卿请起,这次赈灾辛苦二位了。所有奏章,我均已批复。一切就如皇妹所说,丁熊就任知府,回复和邻国的贸易交易。不知皇妹还有何要求?”
“皇兄之赏赐已经够多,皇妹谢主荣恩。”
“这段时日,你们也都累坏了。准予李大人半个月的假期,好好养伤,歇息去吧。”
“微臣告退。”
“只剩我兄妹二人,皇妹难道没有话说。”
“……”
从冰冷的寺庙里回到我的小院,竟然一刻也不愿意多呆。终于有自己的别园了,像飞出笼子的小鸟,终于可以自由了。
期待着搬家,我有点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