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远大的志向,远大的抱负,今天已经化为泡影,禁闭室的门紧紧地关闭着,我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我双手抱着膝盖,牙齿深深地咬紧了我的膝盖处,眼泪和血液混合到了一起,内心的巨大的痛苦使我忘记了膝盖上传来的疼痛,今天,就在今天我就要离开我曾经无比忠诚的军队了,我就要离开我曾经有远大志向的军队了。万般的悔恨和巨大的痛苦在我的内心交织着,我痛恨那个歹徒,我痛恨上天赋予他心脏病,我痛恨整个世界,同时我也痛恨军队把我开除了军籍,离开了部队我还能做什么,我会做什么部队就是我的家,我离开了家我要到哪里去,我能去哪里,我是中国陆军史上第一个被开除军籍的军人。
曾几何时我也忘记了几点,我只知道月亮已经悄悄的走了,漆黑的屋子里面我看不见任何的东西,我只能听见我砰砰跳动的那颗痛苦的心和咔嚓咔嚓跳动的秒表声,这是黎明前的黑暗,我知道黎明就要来临了,我知道我要离开军队的时间就到了,我知道我自己哭了一夜,内心也痛苦了一夜,我也知道无论我怎么哭泣,我怎么痛苦,我都要离开军队,离开我的家。
我听见了熟悉的起床哨音,我知道昔日队友的新的一天就要来临了,但是我新的一天在哪呢,我的黎明又在哪呢?带着巨大的痛苦我到了我的寝室,我没有看到我生死战友,我的兄弟,我的‘敌人’山鹰的踪影,或许现在他怕见到我吧,我也怕见到他,我收拾着自己的物品,我知道在不久在几个时辰内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环视着我的寝室,这里是我最熟悉的地方,这里曾经是我无数个夜晚躺过的地方。
他们为我举行了欢送仪式,我知道这是领导对我的不舍,也是对我最好的一个方式,我和退伍军人一样的仪式,虽然最后留下的名字不一样,但是仪式是一样的。
“都到齐了,讲一讲。”这是我最熟悉的吼叫声,我队长——肖建林的吼声,他的眼睛看着我,似乎要喷出火的样子。我知道他在为什么生气,为什么恼火,我曾经是他和大队长寄予希望最大的队员,也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今天我不得不向你们宣布,我们昔日的战友,昔日的兄弟就要离开我们了。”队长肖建林咬着牙齿看着我说道,我低下了头。“秃鹫”队长把我的名字加重了很多很多,这两个字对他而言我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他接着说道“秃鹫就要离开我们了,我们血狼大队第718名士兵就要离开我们了,记在他心里的是一个数字,但是我们记在心里的就是一个人——秃鹫——张紫龙。虽然这个数字在不久的将来将会从我们血狼大队的历史上去掉,但是我们还是永远会记得这个人,记得这个曾经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秃鹫。”队长的吼叫声回荡在整个操场上…….血狼大队大队长和我的队长肖建林站在一起,我分明看到了那个对我寄予厚望的大队长留下了一滴泪水,我知道这滴泪水代表着什么,我知道他惋惜,他生气,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是军队,这是一个有这铁一样的纪律的地方,他不得不面对我的离开,我知道我的离开对于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打击,我是他亲自从81集团军挖过来的人,但是今天却是这样的结果。我看着他迈着沉痛的脚步向我走来,我知道他走过来要干什么,他要摘掉我的徽章,我多么希望此时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几万里,在他摘下徽章的之前我还是军人,我还是中国军人,我知道这几步路对于大队长来说也是沉痛的。
他站在我的面前,慢慢的抬起手,我想对着大队长露出一个笑容,但是我知道此时我的笑容肯定比哭泣还要难看的多,看着他颤抖的抬起手给我敬礼,我再也忍不住,我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泪水伴随着哭声而滑落,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手摸向我衣领的时候我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在也不在是中国陆军血狼大队的特战队员,从这一刻起,我在也不是中国军人。
我的祖国啊,我的部队,我将要离开你们了,我不知道我内心现在有多么的痛苦,我只知道此时操场上回荡着的只有我凄凉的哭声。
“虽然你不在是军人,但是我希望你在地方上依然用一个中国特种兵的要求来要求自己,希望你在地方上永远保持着中国陆军应有的本色,保持血狼特战队员的特质。”大队长的吼声在我耳边响起来。我看着他给我公正的敬了一个军礼,我看着他呼哧呼哧的喘息着,我知道他内心的起伏,我不停的点头。眼泪顺着我的腮边滑落下来。
“记住你永远是我们血狼大队的一员,无论你有没有军籍我们都会记得你,记得我们曾经有一个叫秃鹫的战友。”曾经无数次教导过我的肖建林队长第一次看着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理如同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样的味道也有,浓重的苦味带着点点的酸味。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几天前队长曾经和我说过的话,讲过的大道理现在还在我脑海里面回荡着,我知道我不仅是辜负了大队长,我也辜负了所有的人其中就包括我的队长肖建林。
中尉副连长赵小海走到我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他的笑和我一样比哭还难看,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我。
“秃鹫,是教官没有教好你,这不怨你,是教官的错。”我的教官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说道,我知道此时他的内心也不好过。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给我整理了一下我的衣领,轻轻的拍着我的肩膀,看着我满脸的泪水他给我轻轻的擦掉。此时无声的泪水顺着我的腮边不停的滑落下来。
“‘我们是军人,我们是狙击手,我们狙击手都会给自己留一条最好的逃生路线,可是秃鹫我没有教好你怎么给自己在人生的道路上留出一条最好的逃生路线,这是我的错……”
我打断了教官的话道:“这怎么能教呢,这是我自己的错,我愿意承担我的过错。”现在我才听见我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模糊。
“我们血狼大队到了哪里也是好样的”说着郭教又一次的拍着我的肩膀。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过身去,我知道郭教内心的痛楚不必我差。
等所有的战友都从我身边走过,我发现有一个人没有来,我的生死兄弟,多次我们相互用命来搭救对方,我们从81集团军一直斗到了现在的那个人——山鹰。
他没有来送我,我知道此事他一定是一个躲在一个角落里面哭泣着,他不想看到我的样子,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我,而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昔日曾多次一起死里逃生的山鹰。我知道他不来或许比来还好吧,026(我和山鹰的狙击小组代号)血狼大队,松狮(我的队长肖建林),猛禽再见了,我会记得你们的。再见了山鹰。
再见了我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