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说，麻烦通常是跟着女人一起来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遇到像方霏羽这样本身就是大麻烦的漂亮女人，只能怨萧澈自己人品不好，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此刻的萧澈已经回到公寓惬意的冲着澡。
听到手机铃声，萧澈披着浴巾走了出来，稍长的头发凌乱随意，不时滴下水珠，这一刻，这个男人仿佛冥王哈迪斯一样的存在，有着笼罩世界的暗夜气质。
“北京方面的事情我已经安顿好了。”电话另一端温柔的声音流淌着似水的柔情。
“今晚，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萧澈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
“嗯，一切都结束了。”苏沁雪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微微颤声道。
“那好。”接下来便是毫无感情的“嘟嘟”声，机械的重复着，像是黑夜里的梦魇。
北京的一家西餐厅外，一个气质女人从车上走下，典雅的柔韧褶边府绸衬衫搭配纯黑色淑女职业套裙，一双精致的高跟鞋突出小腿的优美弧度，这样的女人，无论到哪里都是汇聚众人眼神的焦点。
云飞扬此时坐在一个餐厅靠窗的位置，托着腮帮，望向窗外的眼神没有焦距。脸庞虽然清瘦了许多，但依然坚毅，棱角刚阳，雍容的气质彰显了他昔日商业太子的超然地位。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堵车。”大美女轻轻的坐下，语气冷淡，不带一丝情感。
“沁雪，过得还好吗？”云飞扬示意服务员走菜，语气平淡道。
“很好。”苏沁雪低下头，淡淡道。
“怎么说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纵使我错了，也不用如此生疏冷淡吧。”云飞扬苦笑道。
“飞扬，你这又是何苦。”苏沁雪欲言又止，轻轻的叹了口气。
“沁雪，还记得小的时候我们一起背着大人看金庸的武侠小说吗？你说你最喜欢放浪不羁、洒脱豁达的令狐冲，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是他，断不会赢得了天下输了她。”云飞扬笑道，眼神清澈的像个孩子。
苏沁雪眼角流露出一抹遗憾和伤感，她又何尝不懂，纵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负了太多人的云飞扬，唯独对得起她。他赔上了自己的天下，却还是赢得不了她，天意弄人，月老粗心的在他们的红线上打了一个死结。
痴痴的看着安静的苏沁雪，云飞扬继续道：“在别人眼中我是呼风唤雨的云家大少，是纵横捭阖的商道太子，而在你的眼中我只不过是个卑微的爱情乞丐吧？”
他拿起面前的一杯红酒，一股脑的灌了下去。
“对不起。”面对如此颓废的云飞扬，苏沁雪实在说不出别的话来，她明白，不可一世的云飞扬在她的面前，早已放弃了所有自尊。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云飞扬稍稍平复了心情，缓缓道：“怎么看苏家和云家？哦不，是曾经的云家。”
苏沁雪洒然一笑，道：“或许在别人眼里，你的追求，至少有着我是苏家大小姐的原因，不过我懂，谢谢你眼里有着纯粹的我。”
彼此间的话语像打着机锋一般，但是多年来的默契，使他们都明白，这个没有问题的问题，不算答案的答案。
“沁雪，原谅我今天话多，今天不说，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了。”云飞扬伤感道，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红酒的红色足以撩人心扉，此刻刺眼的娇艳仿佛诠释了云飞扬那颗滴血的心。
苏沁雪温柔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不知该拿什么来报答云飞扬这份刻骨铭心的爱，她只有选择聆听。
“在对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在对的时间里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在错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里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遇见你，是我云飞扬一生中最大的幸福，所以，你不用自责，爱情不是怜悯的游戏。”云飞扬黯然道，带着彻骨的神伤。
“真想回到小时候，你哭了，我就给你擦眼泪，你喜欢诗词，我就回家背一整个晚上，念给你听，现在我连这个权利都没有了，昨夜西风凋碧树……”云飞扬的声音有些颤抖，性格使然，痴情种子的他只能做一个悲情人物。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断天涯路。
“飞扬，如果爱能选择，我一定会选择你。”苏沁雪轻声道，她又何尝不是，面对萧澈未知的态度，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飞蛾扑火。
“够了，有你这句话，怎样的付出都值了，无论结局怎样，我祝你幸福。”云飞扬坚定的伸出手。
犹豫了一下，苏沁雪还是象征性的握了一下，笑道：“谢谢。”
这一次，埋完单后，先走的是云飞扬，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苏沁雪知道他一辈子都爬不起来了，十年了，她了解他，正如萧澈所说他是个输不起的人。
但若没有遇到萧澈，兴许云飞扬这一辈子都不会输。
苏沁雪有些失神的走出餐厅，青梅竹马，一个蕴含了多少欢笑悲伤的词语，即使那不是爱，也足以让人百感交集。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这时，苏沁雪的电话铃声响起，她听见萧澈用那富有磁性的声音道，“回来吧，明天就回上海，苦了你了。”
没有多余的话语，苏沁雪却潸然泪下，无论这是不是爱，此刻她的心都被填满了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