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龙想着想着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
睡梦中,皇龙看到父亲躺在床上那场景,看到父亲为保护潜龙山庄以寡敌众,只身对敌,被几个黑衣人乱刀砍杀的场景,自己很想过去帮忙,身体却丝毫也动弹不得,看到母亲昔日光彩照人的面容一夜之间变成面黄肌瘦、憔悴无比,明亮动人的眼睛变成暗淡无神的目光。看到弟弟和其他婴儿被扔进热水滚滚的锅里,弟弟被扔进去之前拼命地喊着“哥哥,哥哥……”,声音早已沙哑。孩子们绝望的听喊声和强盗们狰狞的笑声夹杂在一起,看到强盗们把婴儿放到嘴里撕扯着,嘴边依然流着婴儿的血。看到那几个黑衣人,皇龙从背后拔出镇魂剑,愤然大喊向仇人冲去,左冲右砍,却怎么也砍不到,这些人速度奇快,根本追不上,但是就围绕在自己身边,近到恰好攻击不到的距离。耳边围绕着他们嘲笑的声音,“废物,废物……哈哈……垃圾……”皇龙不停挥舞着镇魂剑,却仍然什么砍不到,黑暗中,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刀,砍中自己,殷红色的鲜血立即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裳,但皇龙却感觉不到疼痛,来不及多想,追砍着黑衣人,后背又中一刀,险些跌倒,自己就像是一直弱小的老鼠,被几只猫玩弄着。他们没有杀死自己只不过还没玩够而已,“废物,废物……哈哈……垃圾……过来呀!我在这里……来杀死我啊!……真是没用……”,嘲笑的声音越来越大,黑衣人却越来越多,身体变得越来越大,自己越来越精疲力尽,却依然奋力向前,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人已经渐渐不支倒在地上,还在暗暗激励自己:不能停下来,绝不能放弃,已经没有退路,如果后退就算能活着,一辈子都活在阴影之中。用尽全身力气想站起来,但怎么也起不来,已然力不从心,身体也无法控制,但眼睛依然怒目而视盗贼们。
朦胧中,皇龙感觉有人在摇动他,而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皇龙,皇龙,时间不早了,该起床了。”
皇龙的第一反应是母亲在叫自己,原来自己一直在家里,原来全是噩梦,原来一切都完好如初,一丝欣喜涌上心头。
“妈妈,妈妈……”皇龙大声叫着醒来。
豁然坐起,睁开惺忪的双眼,却看到老板娘坐在自己床边,又左右看了看房间,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家,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随即感到浑身酸痛,这一觉睡得好累,比睡觉前还要辛苦。
“做噩梦了?唉,看你眼睛怎么红红的?还没睡好吧?千诺治安官已经来了,在楼下等你很久了,让我叫你下去,”老板娘不乏温柔地说。
皇龙向窗外看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外面有些嘈杂之声。
“很晚了,我感觉只睡了几分钟而已,时间真快啊,“胖姐”现在几点了?”
“已经晚上八点了!快点下去吧!我来收拾一下屋子。饭菜已经给你做好了,在楼下桌子上,掌柜的等你一起喝酒呢!”“胖姐”边说边整理着皇龙的床铺。
皇龙下楼看到酒店一楼坐着四五个人,千诺、久拓都在场,另外两位年轻人看着眼生,酒馆老板看到皇龙下楼,赶忙说道:“客人,先来吃饭吧,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千诺也说道:“就等你,反正时间还早,我们边吃边谈。来,先喝一杯。”
皇龙说道:“我看还是不喝了吧,盗贼随时可能出现,喝酒容易误事。”
千诺道:“恩,有……有道理啊,老板,你看看你,这时候还想着喝酒,真是的,快把就拿下去。”转身又对皇龙说,“恩,这里只有你直接和他们交手过,你先说说吧,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现在他们还有五个人,一个带头的,负责制定计划,武器清一色每人长剑一把,黑衣蒙面,有一人轻功很厉害,可以轻松跳起五六米高,其他人逊色一些,不过也可以跳起三米左右,首先轻功高的会来侦查一番,谁家有小孩,他会在那家做个标记,然后凌晨时分会全部出现,利用迷药迷倒大人偷走小孩。我两次交手都是与轻功最高那人交手,其他人到底什么水平,说实话我还真不太清楚。”
“就这些?”千诺听完接着问道。
“恩……还有以前被我父亲伤过的两个人看起来行动不是很方便,看来伤还没完全好,我建议最好以这两人为突破口,只要抓住他们一个,再顺藤摸瓜,一切原委很容搞清楚。被盗小孩的下落也可以问出来。”
千诺听到此话,脸上露出不悦:“我早已经有了全盘计划,自然心理有数。”转而又喜笑颜开,“哈哈哈哈……看来我们太高估他们,什么吃人肉的悍匪,什么抓小孩子训练的杀手组织,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人贩子组织,而且生意不怎么样。你们发现没有,他们就算受伤都要出来盗窃,看来人手并不多,如果是个庞大组织的话,肯定会换人出来。再说,这么急着作案肯定急需钱财,缺钱的盗贼又有多大本事呢?大家不用担心。哈哈哈……”
皇龙说道:“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他们缺钱可以直接偷钱,就算偷小孩时顺手牵羊也很容易,但他们没这么做,只偷小孩,从来不拿任何钱财。既然不缺钱,完全可以养好伤再出来,这么急着肯定有比伤痛更大的威胁威胁着他们,那就是生命,我怀疑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他们很可能会被杀掉,这正说明他们纪律严明,也正是可怕之处,我们是在与亡命徒较量,他们会不息一切代价达到目的,在潜龙山庄就算已经死了一人,重伤两人,也一点没有影响他们的计划。第一种可能性他们急需一批小孩交差,第二种可能性就是他们需要大量小孩。”
房间里众人都盯着皇龙,根本没人吃饭,大家听得毛骨悚然,都在思考在这个庞大的偷窃小孩计划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可怕的阴谋?一阵寂静过后,“啪”千诺的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从脸上柔下一只被打死的蚊子。依然没人说话,酒馆里就这么静着。
皇龙打破沉静:“还有一件事我还没说,他们从来不在任何小镇落脚,从来没人见过他们真面目,也不知道被盗的小孩怎么运走的,看来有一套完整的分工规则,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
千诺点点头,没插话,貌似沉思。
“哦,吃饭吃饭,菜都凉了,这菜趁热才好吃。”酒馆老板打破尴尬。
大家无话,安静的吃着。
不久,就餐结束。
“好了,都跟我出来吧!”千诺摸了一把油乎乎的嘴巴,用牙签剔着牙,晃着膀子把各位带到榕树下,早已聚集了二百来人,黑压压的一片,虽然人数众多,但杂而不乱,只有人低声窃窃私语。
千诺摆出一副大将军的神态:“大家安静!听好了,我再强调一遍,敌人全是亡命之徒,一定注意安全,一旦发现黑衣人,千万不要打草惊蛇,立即向我汇报,我在酒馆等消息,这正好是镇中心,方便联络,大家按计划行事。”
“是。”大家答应一声,随即各自三三俩俩散去,走向先前分配好的岗位。
千诺舔着肚子,双手叉腰,好一阵享受着做官的快感:“久拓,你带着皇龙和这两位功夫镇的高手去小教堂楼顶,那是镇上的制高点,方便观察,有什么动静立即向我回报,不要擅作主张,听到没?”说完转身和酒馆老板进酒馆。
“是,”久拓应声答道。
久拓长出一口气,突然来了精神,完全不像刚才吃饭时一言不发的样子:“老头子终于走了,兄弟们跟我来。”说完直奔不远处的教堂。
几个年轻人顺着梯子上到教堂楼顶,此时已经繁星满天,弯月升起,淡淡的照着无名镇,低头俯视无名镇,一览无余,现在家家户户点起灯,别有一番景象。
喧闹了一天,小镇也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