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巨疼在地上艰难的爬行。整个大堂里都是跳动的僵尸,僵尸们在不停地抖着鼻子嗅着人气。他闭住自己的呼吸,看到不远处有个棺材下面勉强可以塞进一个人。他决定先把自己藏在那。
阿鬼开始艰难地前行,地上留下了一条蜿蜒的血迹。他知道自己的一条腿算是废了。一些僵尸已经嗅到了血气,跳过来不停地在阿鬼四处乱蹦。他感觉自己快要憋炸了,由于疼痛太过猛烈,自己闭起气来特别困难。而且浑身气血不通,眼前阵阵冒金星,自己今天真就要死在这儿了吗?
许久以来一直在阿鬼心中的那个梦又慢慢地涌进脑中。自身迸发的那对生存的渴望,又让他振奋了一些,阿鬼紧紧地咬住钢牙,拼了命的在地上爬着。眼里只有棺材下面那一块黑黑的空间。围着血迹的僵尸越来越多。僵尸们由本能驱使着,不停在血迹旁乱蹦,互相撞击。一些颇具灵性的僵尸已经俯下身子用僵尸爪不停的在血迹旁划来划去。
阿鬼终于爬到了棺材前,一点一点,把自己全部塞在了下面。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僵尸们闻到了人气速度极快的围到了棺材旁,僵尸爪不停的撕抓着棺材。上等红木棺材刹那间被僵尸爪撕扯得伤痕累累。
棺材在阿鬼的头上不停地摇晃着。
阿鬼闭上眼睛,他要好好享受一下临死前的那点自由。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感受到了甜蜜的死亡。冥冥之中,阿鬼听见自己耳旁不断有“喀喀”的响声。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脸旁是一双粉红色的女士木屐。木屐在上下蹦着,敲打在地板上发出“喀喀”的响声。
阿鬼顺着木屐往上看,他看见一个穿着花袄披着长发满脸腐肉的女僵尸在他身旁不断地跳着,跳着。阿鬼看见那配着淡淡小花的花袄,眼前一片朦胧。
阿鬼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雾蒙蒙一片,慢慢地逐渐清晰起来。他看见自己上方是一个刻着美丽花纹的天棚。阿鬼笑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束温暖的阳光穿过窗户懒洋洋地照射在屋子里。整个屋子都沐浴在一片暖洋洋里。他看见窗台上放着一盆黄黄的雏菊。一只蜜蜂在“嗡嗡”地围着菊花飞舞。
地上一只正在睡觉的小狗懒洋洋地睁开双眼,摇着尾巴心满意足地看着蜜蜂。
阿鬼掀开被子,跳下床。推开窗户,徐徐的春风从阿鬼耳旁吹过,不怀好意地抚摸着他的耳朵和脖子。阿鬼被吹得好痒,他用手挠了挠。随即又被眼前的花园所征服。那是一个开满了鲜花,飞舞着蝴蝶的漂亮花园。
阿鬼在香香的春风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回过头看见一个披着长发穿着花袄面目模糊的女人端着一碗粥从外面走了进来。那花袄上配着淡淡的小花。女人把粥放在了桌子上,温柔地说:“阿鬼,过来喝粥。”
他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一头扎进那女人的怀里,紧紧地搂住她:“妈妈,我想你。”
张家村是一座依山傍海,进可以上海打鱼退可以进山打猎的小村庄。很多年以来,村子都过着安逸的生活。这一天,村长正在家里喝着茶水休息。从外面急匆匆跑进一个人来。村长一看认识,是村民张朝。村长把脸沉下来了:“出什么事?这么着急。”张朝气喘吁吁:“村长,你快去看看吧。张贵田他老婆生了个怪物。”
村长一听,脑子“嗡”了一下。张贵田是张家村比较有出息的一个人。上过私塾喝过几年墨水,能识文断字,而且头脑灵活,一直都是村长的左膀右臂。后来张贵田娶了邻村一个姑娘,两个人合合美美的过着幸福生活。一次出海打鱼,张贵田三天未归,第四天头上从海面上漂过一具浮尸,整个尸体已经浮肿皮肤被海水泡的腐烂。后经过确认,是打鱼未归的张贵田。张家嫂子当时一听这个消息,当场昏厥过去。经过村里郎中调养,一个月后才勉强能下地走路。其时郎中对村长说:“张贵田老婆已经怀孕3个月了,受这样的打击,我怕对孩子有影响。”
谁知道一语成亟,今天果然那张家嫂子生了个怪胎。
村长急忙跑到张贵田家里,门口一个中年妇女正拦着许多看热闹的人,声音嘶哑:“谁都不许进。女人生孩子,有什么可看的?”众人还在那起哄:“生怪胎了,快看,生怪胎了。”村长来到近前,脸一沉:“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都给我走,不走的村规处置。”众村民一看村长来了,吓得灰溜溜全走了。
那个年头,尤其这样的小村庄,天高皇帝远。法律对于村民来说跟狗屎差不多。村长就是村民的天皇老子说一不二。村长是村里的长老会选出来,其组成人员都是说话有份量的老村民。选出来的村长一般都是德高往重极具权威的硬汉子。
村长认识这个中年妇女,她是张贵田的邻居李婶。村长问:“里面怎么样了?”李婶脸上的表情特别怪异,满脸是汗:“村长呀,张贵田老婆确实生了个怪胎。那孩子的脚先被生了出来。”一般女人生孩子,都是先生头。先生脚的现象,现代医学给了个定义叫难产。那时候人不懂,只要不是按常理出牌的生产,一律都是不祥之兆。
村长一皱眉:“实在没办法,只能村规处置了。”村规规定,凡是生产异常的女人一律浸猪笼。就是把女人塞在用竹子编好的笼子里,下面栓上份量极重的巨石,给扔海里。过了一天二天再捞上来。
李婶和张贵田一家一直处得不错,心下不忍:“村长。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村长叹了口气:“我又何尝想下这样的狠手?但是村规在那摆着,不由得你我。”
村长转过身对身旁的张朝说:“张朝,你多去找些强壮的村民来,把猪笼也拿来。”
张朝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是要执行村规。他赶忙跑出去叫男村民。一会儿工夫,来了十几号虎背熊腰的壮汉,村长看人来齐了说:“执行村规。”
村长领着人走进张贵田家。迎面就是一股闷骚和血腥气。顶得这些人一个劲地捂鼻子。村长看见阴暗的内房床上,接生婆正在压住一个女人的身子,嗓音嘶哑地说:“挺住,马上就要出来了。”女人披头散发,满脸是汗。声音嚎的犹如丧子的母兽。村长听的后背鸡皮疙瘩哗哗往下掉。
村长吩咐一声:“动手。”
几个壮汉提着棍子就过去了。接生婆一看这些人气势汹汹,心里就明白,急忙说:“你们别动,她马上就要生了。”汉子里有个二十多岁还娶媳妇的愣头青,二话不说就把女人身上盖的被子给掀开了。女人的下半身血肉模糊,整个床都泡在血水里。那愣头青好悬没吐了,头晕目眩跑出了屋子大口喘息。接生婆厉声道:“赶紧把被给盖上,你们都给我滚。”
村长走了过来:“阿婆,这女人生了怪胎,我要执行家法。”本来已经气若悬丝的女人一听这话,挣扎着从接生婆怀里出来,咬着牙满身血污地跪在床上,哭得十分伤心:“村长,我求求你了。贵田就这一个后代,你让我生下来吧。”村长眼睛湿润了,他看了看接生婆。接生婆也哭了:“村长,你就让她生下来吧。”
村长摇了摇头:“执行村规,浸猪笼。”
过来几个壮汉,抓住女人的胳膊就往外拖。女人声嘶力竭:“我死不要紧,让那孩子活。”一个壮汉还在那装大尾巴狼:“老实点,不听话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