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以后,陈曦也开得烦了。往后打死也不干什么沙漠探险了,这还不如去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呢,都怪王小彬个死孩子,要不是他玩儿了命的撺弄她怎么也不会跑这么个荒漠来呀。接天连地一片黄,连个变化都没有,她都视觉疲劳了。还没个音乐,她瞄了n遍后视镜了,冯宁宁这丫头睡的那叫一个死,还打着小呼噜,她连音响也不敢开,奶奶的,凑齐了整她。
四个小时以后,黄沙尽头落日圆,好看,虽然还是没有长河,看了这么多天陈曦也没看够,随后第n次赞美,王小彬个死孩子,出的主意也不算太馊。
她按喇叭,示意前后的车停下来,她打算摄它几张影了。
头车王卓点上支烟,一手点着地图:“从地图上看,要是提点速度,明天晚上咱们就能出了沙漠了。哥儿几个怎么说?”
“还用说,开呗。都举手,都举手,上路喽。”
“走了走了,阿姨上车。”
“阿姨你别拍起来没完,就那么个红心蛋黄你拍了多少天了?”
“靠,阿姨拍您的,拍够了才走,他再吱声我替您拍他。”
陈曦还真没拍够,可她知道时间紧,真入了黑在沙漠上开就危险了。她恋恋不舍地看着太阳,爬上车。冯宁宁睡醒了,烧已经完全退了,就是还有点儿软,她知道自己没精神开车就嗫嚅一句:“要不让别的车换个人来吧,阿姨您累坏了。”
“他们也累了,阿姨没事儿,晚上睡一觉就好,你再吃个苹果。”看她还要说陈曦一瞪眼。
冯宁宁爬到前面来,老老实实靠在副驾驶位置上啃苹果,不再招阿姨不待见。
现在陈曦成了后车。她打开音响,爽啊。
陈曦又一次看看车上的表,九点了,转头跟冯宁宁说:“呼叫头车,该休息了,我这老骨头可熬不住了。”
冯宁宁嗤地一笑,赶紧吐吐舌头,拿起对讲机。她还没说话呢,王卓焦急的声音已经传过来:“沙尘暴,沙尘暴,各车右前方200米处集合,右前方200米处集合,速度着。”
陈曦急打轮,加速,冲过去。沙尘袭来,什么也看不见。
晕了,可千万别碰上前车。陈曦嘀咕着。
雨季快要来了,也许再坚持几天就能得救了,可她们已经很难坚持几天了,她们的箭用光了。沙曼看看前方一眼看不到头的大荒原,荒原上密密麻麻乱哄哄的蒙泽人,又回头看看城墙下面伤残累累的士兵,缓缓地走下破败的城墙,来到中间的祈祷柱前,几个卫兵紧随着她。沙曼精神恍惚,身上烧的厉害,左肩上的伤一抽一抽的疼。
二十几天来,她们撤退了上百里,放弃了一道又一道防御线,她的卫兵数量从一百人减少到如今不足二十人,活下来的也各个挂彩,她自己的左肩也厚厚地包扎着。
看看天空,积雨云正在缓慢地形成。
苍天之神,请怜悯我们吧,我们在你之下匍匐祈祷,求你别抛弃我们。沙曼艰难地把双手高举向天空,虔诚地祈祷着,这个动作让她的左肩痛得要离体而去。
她放下双手,再次看向那片曾经的镇子,如今的废墟。
每隔三五年,大荒原上的蒙泽人必来一次劫掠。茨夏,这个流放者的国度,几十年来就是这样轮回着建设,被摧毁,再建设,再被摧毁的命运,人口已经从近两千万成了如今的几百万,而沙曼的宁诺一族现在只有不到三万战士了。若苍天之神不与护佑,或许不用沙曼培养出继任者,宁诺一族就不存在了。
一股大力传来,沙曼不由得向前栽去,几个卫兵从后面使劲全力拉住她。
一个深绿色的庞然大物凭空出现,伴随着刺耳的声音,从她面前冲过去,停在十几步远之外。
陈曦一脚急刹车,随后一拍脑门:“完,没见过我这么笨的蛋,弄个破海市蜃楼还让我当真了。”
“我怎么觉得是真的呀,等会儿,阿姨你没觉得不对吗?刚才咱们都开了大灯了,现在怎么看着也是白天呢,再说你觉得没,好象这个天气也不对啊,还有,他们呢,大伙儿呢?!”冯宁宁语气严肃,还带着种说不出的情绪,让陈曦一凛。冯宁宁是个医生,通常是个爱笑爱闹的好孩子,她要严肃一定是有事儿。
陈曦不敢造次,连忙定了定神仔细观看,还真看出点儿意思来。
夕阳照着破破烂烂的残垣断壁和倚靠着残垣断壁的残兵败将,这些人长着欧洲人的脸形,亚洲人的皮肤,穿的是粗糙的麻质上衣,无袖无领,麻质皮质短裤,露着半截腰,大部分人衣服破烂,带着血渍,无精打采,呆楞楞地望着陈曦这里。还有些人正慢慢向这里走来,带着一丝犹疑,一丝试探,一丝好奇,还有点儿,敬畏?
那什么,这个是哪个民族?还有这些人的衣服和装扮,中国古代好象也没有女战士吧?要不这个是亚马逊女战士?可那个,不是传说地干活?
这些人,我靠,有这种人吗?
陈曦愣了,她看见几个高鼻深目的生物,墨绿的头发,粗糙的袍服覆盖着脖子以下脚趾以上全部身体,腰上根粗布带子,说不清为什么但她就是知道那是雄性,不敢说是人是因为他们的脸上好象是银白色的细细的鳞片。她猛回头看看冯宁宁,她也正呆愣愣盯着她。
“宁子你掐我一把?”陈曦很不确定地说。冯宁宁犹豫了半秒钟伸手狠掐了陈曦一把。
“唉呦唉,你个丫头这么狠?!”陈曦怒瞪冯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