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源头也未抬,“呼噜震天,还说我影响你,我看是你影响我吧?”
我说:“你可别以为我闭着眼睛就听不着动静了,以我对自己的了解,我睡觉时可是很安静的。”
夏思源没出声,连眼神都没从那书上移开过。我忍不住一把将那本书抓过来,“我得检查下你看的什么?这么不分昼夜,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夏思源见我抢他的书,不恼也不怒,只是平静地瞧着我。
我翻开封面,有点吃惊,“风水学?夏思源,你一大好男青年,怎么还搞起封建迷信了?”
夏思源说:“风水其实就是合理改善居住空间,在视觉上,心理上,甚至健康上都是有影响的。”
我疑惑地说:“有这么神奇?”
“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夏思源拿回那本风水学继续低头钻研。
我见夏思源不言语,我便也收了声。可是我这人如果半夜醒来就有个坏毛病。
我辗转反侧了很久,夏思源终于放下书,问:“你怎么还不睡?”
我苦着脸开口,“那个……我想上厕所。”
“夏思源,你还在吧?”我问。
“嗯……”夏思源在外头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过了一会,我又忍不住问:“夏思源,你没走吧?”
“没……”
“夏……”
“我肯定不会走的,你放心吧。”夏思源在我第n回问他在不在时,终于烦躁地打断了我。
我忍了好一会,还是不放心地问:“那你别不出声呀?”
“方黎黎,你到底还要多久?”夏思源问。
“快好了就快好了。夏思源你说,这里为什么不把厕所修在自己家里头呢?”
夏思源在外头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本不想搭理我的,可还是开了口,“风水上有说浊气影响人的身体健康,所以越是古老的地方,就越没有人将厕所建在自己家里。只不过现在的人已经为了方便将一些老祖宗的生活习惯丢掉了。”
我捏着鼻子说:“可是为什么不清理干净一些呢?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了。”我速战速决,终于是走出了那奇臭无比的茅坑。
夏思源照着手电,见我出来,便转身往夏奶奶的房子走,“这还有大用处……”
我突然一阵恶心,“求您了,千万甭说啥作用,要不然,这几天我就得减肥了。”
夏思源突然笑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环保无污染。”
我忙说:“打住,我谢谢你了嘿。”
这么一折腾,已经是快凌晨一点了,我钻进被窝就睡了过去,而在我即将睡着之时隐约还有听到夏思源在轻轻翻书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夏奶奶居然如此可爱地没有叫我早起。我睁开眼睛已经是差五分到九点,身旁的夏思源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换了件衣服便下楼去找夏奶奶,却见夏思源同夏奶奶一起在厨房里忙活。
夏奶奶笑说:“孙媳妇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
我问:“奶奶,怎么今天没叫我起床呀?”
夏奶奶说:“你们现在是休假,休假么,就得是好好休息。”
我上前一把抱住夏奶奶,“奶奶,今天我特别耐(爱)您。”
夏奶奶有意带着埋怨说:“孙媳妇,那你平时就不爱我这个老太婆了吗?”
我挠了挠头,“爱,当然除了您五点钟叫我起床的时候。”
夏奶奶扑哧一声笑了开来,“这孩子……”
这时,夏思源给我盛了碗面条,“一边吃去……”
我捧着个跟我脑袋差不多大的碗踱到了院中榕树下的石床上一坐,身后跟着口水拖老长的虎子。
原本腹中空空的我被那两只玻璃球一般的眼睛望得我愣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不得已,我夹开我碗里的鸡蛋将蛋黄拿出来,准备喂虎子。
怕虎子将口水蹭到我手上,我将蛋黄扔在石床上让他自己吃,虎子血盆大口一张,顿时那蛋黄便显得极其的渺小。
“虎子!”夏思源这时也端着个碗走了过来。
虎子被夏思源吓得一激灵,叨在嘴里的蛋黄忙吐了出来。怎么看怎么可怜,怎么看怎么委屈?
我说:“夏思源,这好好的,你干嘛吼它?”
夏思源说:“乱吃别人的东西怎么行。”
我吸溜了一口面条,“怪可怜的,你让它吃吧。”
夏思源紧接着用极其严肃的口吻对虎子说:“好,吃吧,但是这是最后一次。”
虎子顿时一口将那蛋黄吞进了肚子里,我望着心满意足的虎子,不禁感叹:原来这厮听得懂人话呀?
夏思源坐在我对面,极自然地将他碗里的鸡蛋拨到了我的面碗里。
我忙问:“你干嘛?”
夏思源皱了皱眉,“你说我干嘛?”
我忙将那个鸡蛋拨回他的碗里说:“人家最不喜欢吃的就是鸡蛋,尤其是蛋黄。”
夏思源:“……”
吃完早饭,夏思源不知从哪推出个看起来似乎快散架了一般的古董自行车说要带我出去走走。
我差点没笑出声,不过我忍了。
不知为何?回到乡下的夏思源跟换了个人一样,没有了脾气,人也渐渐不古怪了。任凭我怎么发难,他也淡然处之,我让我忍不住经常性抬头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我决定顺从地配合一下心情尚好的夏思源。
于是,夏思源骑着那辆处处遗留着历史痕迹的脚踏车载着我出现在了一眼望不到边的田埂上,身后还跟着欢快奔跑的虎子。
我说:“夏思源,你这自行车驾驶技术跟你当年送我爸回家时的水平,那是不相上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