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温软婉转,这么一番低吟浅唱下来,我有些怔忡。
“自那以后,爹只要赚了闲钱,就会带上我们去看戏。而每到那个时候,我都会显得特别兴奋。而后来家里的情况很不好,也就没去过了。可是我还是时常跑到河边,其实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远远地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而已,而且戏文也听不真切,可是我知道那是他,就可以了,就满足了。当他们决定要把我卖了之后,出于补偿的心理吧!爹爹决定要再带我去看一场戏,但是因为没有钱了,爹爹根本过不去,他求了戏班班主好久,班主还是不答应,我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白老板唱戏了,心里又急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大哭了起来。班主怕我打扰到白老板的休息,连忙要赶我们父女俩走,让爹远远的带着我在岸边看算了。我不依,爹爹也无能为力,他一边哄我一边跟我道歉,他说:‘若若,爹爹没用,爹爹知道你很想听戏,可是爹爹实在是没有钱,爹爹对不起你啊!保不住你,连你的愿望都满足不了!’小雪,我听到那番话之后,我的感觉真的很复杂……”还没说完,她又哽咽了。我静静的听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劝慰她,说那只“熊”跟我没什么感情吧!挺替这幅身体的本尊可怜的,瞧瞧人家小若的爹,还算有些情义,可那只“熊”既然还想着卖女儿的钱去赌,真是够了!
稍微平复了一些,小若接着说:“就在我们万念俱灰打算离开的时候,白老板掀了帘子就出来了,我第一次那么靠近看他,心里特别激动,也忘了哭了。白老板见我看到他就停止了大哭,轻笑了一声,然后凑到班主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又转身进去后台了,然后班主就对我们说什么可以留下来看,但是只能在后台看,不能到前面需要花钱才能去的观众席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白老板说的一句‘小姑娘跟我投缘,不缺她一个人的赏戏钱’,我就这么留下了。虽然基本上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可是我还是很满足,而且,我绝对相信,在他做转身动作,或者有需要背对观众的时候,他是看着我的!我甚至记得他有向我眨眼,但是因为太快了太不真切了,我都怀疑那是不是真的!噢!小雪,我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一幕,我站在后台,掀起幕帘的一角,看着我心心念念的人在台上唱戏,他回首顾盼之间,眼波流转,风情无限,他跟我对视,甚至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我当时的眼睛睁得特别大,我的脸特别的烫,我的身子甚至是颤抖的状态。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泥潭,可是我一点都不想挣扎,就任由那种窒息感将我慢慢包围,然后,我知道我完了。他唱完戏,掀帘进后台,我赶紧给他让步,他经过我的时候,却没有多看我一眼,仿佛刚刚在台上的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我很失落,我很想跟他说上哪怕只有一句话,但是因为戏唱完了,我不能再呆在那了,就那么被戏班老板赶走了。我一直回头,希望得到白老板哪怕只有一次回眸。我希望他是真的有注意到我。可是,没有,一次也没有。到最后,我都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在台上到底有没有跟我对视、眨眼睛,我怀疑是自己太期盼他那么做,而产生了幻觉,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做过!”
小若说完就挫败的低着头,我静静拉过她的手,把我的手轻轻覆在上面,拍了两下,她抬头看我,眼睛里透着无助、迷茫,我用很轻很换的语调对她说:“小若,相信你的眼睛吧!我相信那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白老板会让你留在后台看戏,证明你的确是特殊的!而且他不是也说了吗?你这个小姑娘跟他投缘啊!所以,你放心吧!至于他为什么后来没看你,估计是唱完戏太累了,一时顾不上你罢了。”
“真的吗?”
我很肯定的点头,虽然我知道我的安慰有多么多的漏洞:“真的!”
她的眼睛又开始变得晶晶亮了。
“那么,后来呢?”
“后来,我就被卖了。我被卖到一家胡姓商人的家里。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认识叶煦吗?因为胡家跟叶家有商业上的来往。他有时候来胡家做客,一来二去,我又正好服侍过他几次,所以就认识咯!”小若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对劲哦!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跟他有深仇大恨似的?而且你应该在胡家就是一个普通丫鬟啊!就算正好服侍过他,也不能说认识吧?”
小若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脸涨得通红,然后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那是因为……他……他调戏过我!”
我“噌”的一下站起来!
晴天霹雳!
我怎么不知道他有恋童癖啊!对啊,我怎么会知道!晕了晕了,我本来就不应该知道。总之我有点慌,但是那真是个恶心变态的老男人(某人:ms他比你小哦!飘走~)!衣冠禽兽、表里不一、伪君子、猥琐!!!我被惊吓……倒了!
小若帮我从地上拉起来,重新扶我坐下,我回过神就紧紧抓着小若的手臂,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那……那你……有没有……”
小若困窘地看着我,摇了摇头,说:“没……没有。”
我急忙开口问:“你怎么被调戏的?”
小若仿佛想找一个合适的说法,犹豫了半天,才说:“我……我在奉茶的时候,不小心被脚下的长裙绊了一下,就快要摔倒的时候,叶煦伸手扶了我一下,然后并没有放开我,直直的盯着我,而我直接楞住了,也忘了站直,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将茶泼到他的身上了。”
“然后呢?”
“没了啊!”
良久的沉默。
“他怎么调戏你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在奉茶的时候,不小心被脚下的长裙绊了一下,就快要摔倒的时候,叶煦伸手扶了我一下,然后并没有放开我。”
“天!他那是在帮你啊!”
“可是他没有及时放开我,抓着我不放,还直直的盯着我!”
“我的大小姐!你自己也说你愣住了没有站直啊,在那种情况下,他要是放开你,你不还是一样摔倒吗!我估计他抓住你不放,还盯着你,是用眼神示意你让你站直,是你自己自我感觉良好解读错误了啦!你……你……你竟然还把茶泼到他身上?!我真是服了你了。”
小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逞强地说:“那也只是你这么说……不会真的是那样吧?”